“不知死活……”
冷鷹瞳孔一縮，眼裡湧現一抹殺意。
身為大内侍衛統領，又曾是武俏君麾下的紅鷹十八騎第一戰将，區區一群山賊，豈能被他看在眼裡。
當下他便準備一聲令下，直接拿下這一拳山賊。
小九也有些蠢蠢欲動的樣子。
這小子，這段時間跟着大内侍衛習武，正愁沒有對手一展身手的時候，年輕人嘛，自然年少輕狂，學了點武，就急着展現一番，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斤兩。
故而此刻也是躍躍欲試。
不過，正當這個時候，林白突然開口道：“給銀子沒問題，不過，若是銀子給了你們，之後再遇上山賊怎麼辦？”
聲音有些玩味。
因為林白感覺這些山賊不像真正的山賊，确切地說，沒那麼混蛋。
挺有道義。
最起碼還知道隻劫财不害命，也不對無辜的女子出手，這就很難能可貴了。
山賊首領聞言大大咧咧道：“這個你放心，方圓幾十裡，這一片沒有其它山賊，真若有什麼麻煩，直接曝我黑虎的名字，保證你們一路暢通。”
自稱黑虎的山賊首領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
林白哦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問道：“是嘛！那紅蓮教呢！我可聽說這一片有不少紅蓮教作祟，莫不成你們也是紅蓮教不成？”
聽到紅蓮教，黑虎頓時大罵一聲，“胡說八道，我們才不少紅蓮教，紅蓮教是造反的玩意，我們可不造反。”
小丫頭聞言忍不住道：“你們攔路打劫還不算造反啊？”
黑虎道：“攔路打劫算什麼造反，兄弟們活不下去，暫時找大家借點銀子讨生活，紅蓮教才是純純的反賊，他們反的是朝廷，是陛下。”
“要不是這幫王八蛋，大家夥的日子也不會這麼難過。”
“……”
“沒錯！都是他們……”
不少山賊叫嚣着，皆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林白微微擰眉。
小丫頭眼中也不禁露出了好奇神色，玩味道：“紅蓮教怎麼了？難道他們搶了你們的山頭？”
“放屁！”
黑虎怒喝道，“他們搶什麼山頭，他們搶了大家夥的糧食，搶了陛下赈災的糧食，逼得陝北百姓和他們一起造反……”
林白算了聽明白了，這些人感情都不是什麼山賊，而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百姓。
年前那場雪災，陝北遭受重災，無數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之後紅蓮教在這鬧事，鼓動大家一起加入紅蓮教，一起造反。
不少百姓被迫加入了紅蓮教，為了活下去，也有不少人不願同流合污，可怎麼辦，總得生活，于是就幹起了土匪的勾當，攔路打劫一些過往商隊，隻是有些東西幹久了便回不去了。
趙千軍的大軍蕩平這一片之後，收服這一片之後，這些人都成了山賊。
隻能繼續幹着這些勾當。
感情都是一群可憐人，看他們面黃肌瘦的樣子就知道了。
月清楚聞言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們為什麼不加入紅蓮教？”
這個問題，連林白都有些好奇，按理說，他們這樣的情況以及無路可走了，與其如此，倒不是直接加入紅蓮教，起碼能有口吃的。
最主要的一點，他們在官府那邊已經是山賊，左右都逃不了。
黑虎回道：“為什麼要加入紅蓮教？老子才不稀罕什麼紅蓮教，要不是這群王八蛋，西南運來救災的糧食足夠大家活命了，陛下是文曲星下凡，都是紅蓮教作祟。”
“沒錯！都是紅蓮教作祟，而且陛下當年還救過山賊。”
“可惜我們沒出生在西南。”
“……”
一衆山賊嘈雜一片，各種喧嚣的聲音。
林白面色僵了僵。
月清楚也一樣，詫異地看了夫君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有着一抹自豪神色。
也難怪，竟然連這些山賊言辭間對夫君都這麼尊敬，能不自豪嘛。
小丫頭也一樣，嘴裡嘟哝道：“姐夫，這些山賊好像沒那麼壞，而且還挺可愛的。”
林白翻了個白眼，壞倒是不壞，但怎麼着也和可愛不挨邊吧！
頓了頓，他看向那些山賊道：“既然你們無心造反，又何必做這山賊，難道要當一輩子山賊不成？”
這話一出，一衆山賊都有些沉默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然沒人願意一輩子當山賊，隻是，已經踏出那一步，很多東西都無法回頭。
有人道：“我們也不想，但官府到處通緝我們，大家沒活路了。”
“我聽說陛下在西南弄了個勞改中心，給犯人改過的機會，可以在裡面做工，不僅管吃住，還有工錢。”
“是啊！可惜陛下不來陝北。”
衆人看似都很失落的樣子。
林白頓了頓，道：“陛下不來你們可以去找啊！”
找？
一衆土匪都怔住了，去找陛下？這玩笑有些大了，他們不過是一群山賊，怎麼找陛下。
林白笑笑道：“當然不是上你們上京，而是長安縣，長安縣新任縣令聽說是陛下的親信，你們找到她，說明自己的經曆，說不定她能幫你們也不一定。”
這話一出，一衆山賊都不禁怔了一下。
有人道：“老大，他說的沒錯，我也聽說長安縣令是第一位女狀元，深得陛下信任，沒準我們找到她真有用。”
“對啊！老大，要不我們去找找她？你一直不讓大家幹出格的事，不就是想有一天能夠下山嘛！”
“……”
一衆山賊叽叽喳喳。
林白算是大概聽明白了，這些山賊之所以隻求财不害命，一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二來嘛，也是不想真的當一輩子山賊，還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走下山。
一切隻因為，當今陛下還救過山賊，還因為西南的勞改中心。
他們多麼希望，陝北也有這麼一座勞改中心。
黑虎貌似也有些猶豫，兇厲的目光看向林白道：“小子，休想糊弄大家，不管你說什麼好聽的，今天這銀子必須給。”
“對！留下銀子！”
衆人叫嚷着，銀子自然還是最重要的。
林墨笑了笑，“好說！”
随即他看了冷鷹一眼，冷鷹會意，當即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
一衆山賊的眼睛頓時亮了。
黑虎也不例外，口中道：“小子，算你識相，你是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