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王府外。
林白下了馬車。
守衛看見他，明顯都怔了一下，可能是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林……林公子……”
林白笑笑，“甯王可在？麻煩通傳一聲。”
“啊？好！”
那守衛說着就要去通報。
這時，甯王府的護衛統領陳剛，走了出來。
上次在青湖，就是他率隊護衛朱康的安全，兩人也算打過幾次交道。
“陳……陳統領，林公子來了……”
那守衛連忙道。
陳剛瞪了他一眼，哼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一邊呆着去。”
說着他便迎了上來，臉上帶着笑意。
“讓林大人見笑了，昨天林大人在公堂之上發威，這些沒出息的聽聞，都驚歎不行。”
“林大人豪氣幹雲，着實讓人敬佩。”
林白面色無波，笑笑道：“一時氣上頭，讓陳大人看笑話了。”
“哪敢！”
陳剛笑了笑，轉口道：“林大人是來求見王爺的吧？王爺早就交代，若是林大人上門無須通傳。”
“林大人，請！”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
林白也不客氣，大步而去。
很快，他便在王府後花園見到了甯王，後者正在涼亭看書，見林白前來，便将手中的書放下，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想不到林大人這麼快就來了，本王還以為得忙幾天。”
“見過王爺。”
林白象征性地行了一禮，而後道：“多謝王府出手，林某兩位娘子才能免于酷刑，本打算等事情完結，再專程上門道謝，不過，出了些事情，所以才提前上門。”
“哦？”
甯王臉上露出一抹訝色，“什麼事？”
林白淡淡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林某查到，老兵物流出事那艘船被人下了藥，和大康商貿似乎有點關系……”
他開門見山，一臉隐瞞的意思都沒有。
甯王面色無波，遂問道：“所以林大人懷疑這件事和甯王府有關？”
林白道：“一個爛賭鬼，豈能和王府挂上鈎。”
“不過，能做這種事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輩，林某今天來，就是想請教一下王爺，江南這塊地到底隐藏了多少大人物。”
甯王眼眸深邃，看着林白。
半晌後才笑了笑，道：“那林大人恐怕問錯人了，本王早就不管這些事了。”
林白也不失望，繼續問：“王爺曾掌管水師營，不知可曾聽過一個叫蓮花島主的人？”
甯王怔了一下，而後搖頭道：“未曾！”
林白點點頭，“也對！王爺早就退養，蓮花島主是最近幾年才冒出來的，王爺不知也很正常。”
“不過，此人極為了得，大肆販賣天竺火麻，組建水師，是真正的反賊。”
甯王依舊面色無波，口中道：“林大人才剛來金陵一天，就查獲了這麼多資料，果然非凡。”
“不過，這種事林大人應該上報朝廷，和本王一個退養王爺說這些，不太合适吧？”
林白道：“王爺謬贊了，實不相瞞，這件事林某去年就已經在查了，至于來找王爺，也是因為此。”
“去年？”
甯王眼中閃過一抹愕然。
“不錯！”
林白道：“林某也是迫不得已，同為商人，劉家案發時林某就懷疑劉家造反的可能性，而林某又是當事人之一，未免這件事和林某扯上關系，所以暗中查探，暫時查到，水師營和漕運衙門都不太幹淨。”
“除此之外，林某還收買了幾名海盜和船幫的人，他們中，有人被選入了蓮花島，就在今早，鹽州那邊傳來消息，大概可以确定蓮花島的方位了。”
甯王瞳孔微微一縮，直勾勾的看着林白。
林白則繼續道：“林某來求見王爺就是想問，若是位置确定，王爺能否調動将士，一舉将蓮花島拿下？”
“林某有理由相信，蓮花島在大量制造兵器，老兵物流被查獲的兵器就來自于他們，隻要将他們拿下，案子自然會真相大白。”
“林某不求其它，隻求案子早日了結，功勞可以全歸甯王府。”
甯王眸光閃爍，半晌道：“本王很好奇，林大人為什麼來找本王？”
林白道：“林某和水師營不熟，不知道誰值得信任，而上報朝廷，兜兜轉轉，不知要等到何時。”
“在江南，林某能信任且有能力做到的，也隻有王爺。”
甯王沉默了片刻，道：“恐怕要讓林大人失望了，若是以前，本王自然義不容辭，可如今……”
他搖了搖頭，“林大人還是上報朝廷，又或是，找張大人商議吧！”
“王爺……”
林白看似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但甯王卻已經揮了揮手，下逐客令了。
林白隻得告辭離去。
等他走後，涼亭中又多了一道身影，甯王問道：“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假？”
水鏡先生皺着眉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難說。”
“不過，他從長津縣乘船而來，一路奔襲，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可對此，卻看似又了如指掌，難道，他真的從去年就開始查了？”
“而且，他敢在公堂之上直接殺蔣三通，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武朝九皇子，還因為有恃無恐。”
涼亭内沉默了好一會。
甯王道：“此子當真不了得，去年看他散漫，沒成想……”
水鏡先生道：“天下第一才子，能夠在京都混的風生水起，在各大皇子之間周旋遊刃有餘，且短短時間就達到如此地步，心智自然超乎常人。”
甯王歎息道：“去年那件事終究太急了，不光被飛龍衛盯上，連他也盯上了。”
水鏡先生皺眉道：“就算盯上，按理說也不至于查到什麼，飛龍衛都無功而返，更何況他一個書生。”
甯王搖頭，“或許正因為他是書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飛龍衛身上，而忽略了他。”
水鏡先生搖了搖頭，“不應該，他多半是在試探。”
甯王道：“試探是必然的，這麼快踏入甯王府，如此直接，關鍵是他的話，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水鏡先生皺眉道：“或者，這就是他想要的，讓我們猜疑，看看甯王府的反應。”
甯王歎氣道：“可就算明知如此，也是坐不住的。”
……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