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你這到底是何意？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
“不錯！新稅法根本就是搶劫，無論如何咱們也不能答應。”
“……”
一間包廂之中。
長安縣一衆鄉紳士族都已經聚集在一起，義憤填膺，有人叫罵着，有人看向趙長福質問。
身為這群人的領頭人，對于趙長福的行為，不少人都生出了不滿。
他們一早就已經說好了，要和朝廷死扛到底的。
畢竟這樣的稅法，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而且，朝廷這邊也還沒有大的動作，就算朝廷真要強勢出手，自己這邊也必須發出一些自己聲音，眼下倒好，衙門隻是頒布了新稅法，還沒有具體大的動作，自己這邊就退讓了，這可不行，這樣隻會讓朝廷得寸進尺。
所以一行人表現的都很不爽。
趙長福面色同樣不好看，看向衆人道：“你們以為趙某願意？但是我們能如何？知不知道剛剛那人，乃是京都來的二世祖……”
他将大才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日的事，并沒有傳的太開，因為趙四公子丢不起那個人。
再加上這種小輩之間的事，打打鬧鬧太正常不過了，頂多是知道趙四公子吃了虧，但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也不會特意去查，又沒惹到他們頭上，可是趙長福顯然不一樣。
“什麼？京都來的二世祖？朝廷大員派來鍍金的？這麼說，長安縣試點勢在必行？”
一行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原本他們還以為有抗争的可能性，畢竟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還有天下士族。
而且就算無法完全違背朝廷的意思，最起碼也可以讨價還價。
外界士族都是支持的。
畢竟這關系到整個離朝的士族。
可是如今，陛下派了一個女狀元和飛龍衛來還不夠，竟然還派了一個二世祖來，這說明上面極為重視，派來鍍金的，通常都是大員要員的人，這意味着朝廷的政策走向，好立功，而後回京直接加官進爵便是。
“那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按新稅法，咱們要交的稅，多出天際了。”
“沒錯！階梯稅法，簡直就是在吸我們的血，這麼搞，咱們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朝廷榨幹。”
“……”
衆人義憤填膺。
趙長福自然更不例外，因為這裡他算是最大的大戶，擁有的田産也最多，真按階梯稅法，他要上交的稅賦也是最多的。
想到每年都要拿出這麼大一筆稅賦，他嘴角便忍不住抽了抽。
眸光也不禁一寒，湧現殺意。
和他一樣的顯然還大有人在，有人問道：“趙兄，那邊怎麼說？”
聽到這話，包廂内一下子全部安靜了下來，衆人目光都不由看向了趙長福，紅蓮教占領這片區域的長安縣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同坐一條船，一根繩上的螞蚱，所以對于某些事都很清楚。
但是，要說他們内心真的一點擔憂都沒有，顯然也不可能。
沒人會放着好日子不過，當初他們也是沒的選擇，被迫上了賊船，如果有的選擇，他們自然還是樂意做個富貴閑人，隻是有些事情，一旦沾上一點關系，想撇清都撇不清，上面面對這種事，從來都是甯殺錯不放過的，所以……
趙長福看了衆人一眼，正準備說什麼。
這時，一名随從走了進來，看向他道：“老爺，衙門那邊有消息傳來了，縣令沈大人和那位公子似乎相熟，直接稱呼對方為顔公子。”
什麼！顔公子？
一衆鄉紳不禁面面相觑。
從京都來的，姓顔，這是什麼概念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趙長福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不對！”
這時有人道，“顔相膝下貌似隻有一位公子，便是曾經的長津縣令顔文良，可顔文良眼下正和陛下在鄂州處理新城和幾條商道的事，怎麼可能會來到了長安縣。”
“沒錯！會不會弄錯了？”
“沈文君和對方相熟，應該不會錯，顔相膝下雖隻有一位公子，但顔家可不止，眼下陛下在鄂州，京都由顔相主持大局，算算時間，這位顔公子起程來長安縣時陛下已經前往鄂州，很可能這是顔相的意思，提拔自己族内弟子。”
“……”
衆人議論紛紛，面色也變得越發難看。
之前他們猜測來人的身份，内心還抱着一絲僥幸心理。
但是如今，對方若真是顔家弟子，那可就不得了了，顔真林當朝右相，但權力比左相還大，陛下不在直接主政朝堂，顔妃也是陛下受寵的妃子之一，還有顔文良，同樣受到重要，跟随陛下一起前往鄂州。
顔家可謂風光無兩。
而如今顔家弟子來到長安縣，這樣的背景，若是強勢推行新稅法，誰能阻擋？
就陝北這一片的關系根本不夠看。
可想而知。
一行人臉色變得越發陰沉，有人道：“那現在怎麼辦？豈不是真要交這麼多稅？上面都不管了嗎？”
“哼！我們早就被放棄了，上面也想看看長安縣的試點效果。”
衆人很是不平，但卻無可奈何。
趙長福也一樣，看了衆人一眼，眼眸深邃。
衆人也看着他，誰也沒有說話，但卻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有人面露擔心，小聲道：“已經失敗一次，再來會不會太冒險？或許，捐出一些田産，說不定……”
“今天捐出一些，那明天呢？”
“沒錯！反正這件事和我們無關，有人出手……”
“……”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整個包廂都安靜了下來，衆人也相繼退去。
趙長福也已經起身，目光冰冷，看向衙門方向。
另一個院落中，朱鎮身前一名随從匆匆而來，“少主，那邊說東西都準備好了，讓我們盡快動手。”
朱鎮哼了一聲，“他們也知道急了嘛。”
頓了頓，他又道：“鐵子他們人呢，到了沒有。”
随從道：“回少主，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到。”
朱鎮點點頭，道：“行！那就準備準備吧！早點處理完這邊的事，對了！把東西先運走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