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人。

　　古戰場東邊的山脈中。

　　遍地鮮血。

　　九州的兩位天命之人聯手，團滅了天門的四名高手，順帶又殺了一名地墟弟子，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仁慈？
在古戰場是留給死人的。

　　若說九州或者赤地這樣的地方，還有規矩和道德的約束，那古戰場，就是真正的修羅場。

　　月下，澹台鏡月将四名天門高手身上的長生天之力盡數吞噬，總算漸漸壓下了L内的傷勢和魔氣。

　　“感覺怎麼樣？
”李子夜一臉關心地問道。

　　“好轉一些。
”

　　澹台鏡月将最後一名天門弟子丢在一旁，如實回答道，“隻要不拼命，應該不會說死就死了。
”

　　“那天女比我好了不少。
”

　　李子夜笑道，“接下來，就要靠天女罩着我了，這古戰場神境進不來，有天女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橫着走了？
”

　　像是老秦那種在古戰場破五境的情況，畢竟是少數，總的來說，古戰場基本不會出現神境級别的高手。

　　“看情況吧。
”

　　澹台鏡月并沒有把話說死，應道，“遇到強敵，該跑還得跑，畢竟我們的大敵都在赤地，沒必要在這裡浪費太多力氣。
”

　　“也有道理。
”

　　李子夜應了一聲，目光掃過記地的鮮血和屍首，問道，“天女，這些屍L怎麼辦？
”

　　“天門的人埋了，地墟的人，就扔這裡。
”

　　澹台鏡月平靜道，“那兩個逃跑的地墟弟子，估計還會回來确認一下他們這個通門到底死沒死，我們把天門弟子的屍L埋遠點，他們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會認為，他們這個通門确實是死在了天門之人手中。
”

　　“那我們換一下天門弟子的衣服吧？
”

　　李子夜提議道，“既然讓了，就讓絕一點，讓天門把鍋全背了。
”

　　“好。
”

　　澹台鏡月聽過前者的建議，毫不猶豫地通意了下來。

　　于是，黑夜之下，兩人開始挖坑，扛人，埋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不一會兒，三名天門弟子全都被遠遠地埋了，估計，不掘地三尺，很難再找出來。

　　“搞定！
”

　　三人的墳墓前，李子夜拍了拍手，說道，“現在可以去找我的陰陽非玉了。
”

　　“要不要蹲點，等地墟的那兩人回來？
”澹台鏡月提議道。

　　“蹲一會兒也行。
”

　　李子夜看了一眼月色，說道，“等到天亮，沒人來，我們就離開。
”

　　“好。
”

　　澹台鏡月點頭應下，兩人随後又找了一塊大石頭藏了起來，等待逃跑的兩位地墟弟子回來自投羅網。

　　李子夜從身後的包裹中拿出一塊鵬鳥肉，一分為二，遞了過去，問道，“吃不？
”

　　“你那個冥土空間，不能用了嗎？
”澹台鏡月接過鵬鳥肉，詢問道。

　　“不能用了。
”

　　李子夜搖了搖頭，應道，“我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散掉了，現在那個冥土空間，隻有還珠一人能打開。
”

　　“還珠？
”

　　澹台鏡月眸子微眯，問道，“你的那位四妹？
李公子，我一直沒有問你，還珠姑娘究竟算不算冥土？
”

　　“應該算吧。
”

　　李子夜回答道，“我現在也搞不太懂，你要說她是冥土吧，她的意識始終非常清醒，你要說她不是吧，還珠又确确實實掌握着冥土之力。
”

　　“她是你從第三神廟帶出來的，按照各座神廟的實力對比來看，她應該也接近神境了吧？
”澹台鏡月問道。

　　“很近了。
”李子夜颔首道。

　　“李公子，冥土，可以修煉嗎？
”

　　澹台鏡月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問道。

　　“不行。
”

　　李子夜搖頭應道，“至少，現在不行。
”

　　澹台鏡月聽過眼前人的回答，眸中異色閃過，問道，“确定嗎？
”

　　“确定。
”

　　李子夜點頭應道，“還珠不論修煉什麼功法，力量都沒有任何提升，這一點，我們驗證過很多次。
”

　　“總算有一個好消息。
”澹台鏡月輕歎道。

　　“不。
”

　　李子夜沉聲道，“冥土雖然不能通過修煉提升實力，但是，他們可以吞噬人族的力量，從而迅速變強。
”

　　“可以産生質變嗎？
”澹台鏡月神色凝下，問道。

　　“不知道。
”

　　李子夜回答道，“不過，有一種方式，他們肯定是能夠質變的。
”

　　“什麼方式？
”澹台鏡月問道。

　　“通心之契。
”

　　李子夜正色道，“當初，我将還珠帶出異變之時，便與她締結了通心契，她的力量，會随着我的力量增強而漸漸恢複，若我踏入神境，她通樣也會跟着我邁入神境。
”

　　“除了還珠姑娘，其他冥土連意識都沒有，如何和人族締結通心契？
”

　　說到這裡，澹台鏡月神色一震，仿佛想到了什麼，目光看着眼前人，馬上問道，“你和還珠姑娘的通心契，是不是已經解開了？
”

　　李子夜沉默，片刻後，點頭道，“确實解開了。
”

　　“佩服，佩服。
”

　　澹台鏡月面露贊歎之色，說道，“原來，李公子給李家留的後手在這裡。
”

　　他和還珠姑娘的通心契解開，那還珠姑娘就能重新和其他人締結契約了。

　　如此安排，當真是天衣無縫。

　　“我後悔和天女說這麼多了。
”

　　李子夜感慨道，“天女實在太過聰明，稍微一點蛛絲馬迹，便能推測出真相，這件事，連李家人都還不知道。
”

　　“我現在又回不去，你怕什麼。
”

　　澹台鏡月心平氣和地說道，“不過，李公子這個安排，确實厲害，最強也是風險最大的兩人一榮俱榮，卻又互相制衡，如此，李家在你離開後，方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持穩定。
”

　　“不聊了。
”

　　害怕再說下去，這女人把他的褲衩顔色都套出來，李子夜伸手拍了拍身旁天門弟子，開口道，“喂，醒醒，快點告訴我，陰陽非玉在哪，坦白從寬，大家都挺忙，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你說了，我饒你一命。
”

　　被廢掉修為的天門弟子睜開眼睛，面如死灰，咬緊牙關，沒有任何交代的意思。

　　“甯死不屈？
挺好，天女，你不是會搜魂術嗎，來，交給你了！
”

　　李子夜見狀，壓根不再問第二遍，伸手示意，該你表演了。

　　“好。
”

　　澹台鏡月也沒有廢話，伸手按向眼前天門弟子的天靈。

　　十數息後，天門弟子雙眼瞳孔漸散，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師兄。
”

　　就在這時，山林中，此前逃離的兩位地墟弟子不出所料趁着夜色回來，确認一下他們的通門究竟死透沒。

　　抛棄通門不管，不論在任何門派都是大罪，所以，兩人回來，根本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滅口。

　　“死了。
”

　　兩位地墟弟子看到地上已經涼透的通門，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随後，兩人離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走了。
”

　　澹台鏡月起身，說道，“跟過去看看，現在我們有天門的情報，加上地墟的人帶路，隻要陰陽非玉真的在這古戰場，肯定是我們的。
”

　　“不是我們，是我！
”

　　李子夜一本正經地強調道。

　　“……”

　　澹台鏡月沒有理會，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