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
漠北,赫連部族疆域。
一萬鐵騎弛聘而過,為了躲避澹台鏡月的圍剿,從大商北境一直跑到了漠北。
漠北地廣人稀,又基本都是草原,最是适合騎兵作戰。
更何況,李子夜的一萬鐵騎還有着充足的戰馬。
而且,草原上,最不缺便是牧草,草料的問題能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
“侯爺,我們的探子對于這裡的地形不熟悉,不太好辦啊!
”
行軍中,羅骁看着周圍一望無際的草原,提醒道。
“去抓幾個漠北人。
”
李子夜冷聲道,“不管威逼還是利誘,讓他們幫我們帶路。
”
情報的問題,不論何時都不能忽視,這是他手下一萬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是。
”
羅骁領命,旋即帶着一隊人馬離開,前去抓舌頭。
“侯爺。
”
一旁,韓城開口,凝聲道,“這漠北,似乎比中原冷了許多。
”
“寒冬的征兆。
”
李子夜輕聲呢喃了一句,目光看着北方,眸中凝色難掩。
這漠北,明顯比他上一次來時要冷了不少。
這老天爺,真是不讓人活了!
若不是這該死的寒冬,漠北人也不會如此迫不及待地南下。
說到底,都隻是為了生存。
比起漠北和大商的戰争,他更擔心便是這寒冬之劫。
寒冬若至,整個九州都将被籠罩在黑暗中,到那時,妖物橫行,農田顆粒無收,人族的曆史甚至有可能徹底斷絕。
“侯爺,侯爺。
”
旁邊,韓城看到前者失神,連喊了幾聲,提醒道,“天快黑了,我們找地方安營紮寨吧。
”
“好。
”
李子夜回過神,颔首道,“就在附近紮營吧,讓将士們注意保暖。
”
“是!
”
韓城領命,目光看向身後的幾位千戶,點了點頭,示意就近紮營。
不多時。
夜幕降臨。
草原上升起篝火,将士們紮營睡覺,養複精神。
長時間處于行軍打戰的作戰狀态,十分消耗精力,即便李子夜帶來的五千羅刹鐵騎和五千東臨鐵騎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近些日子也都開始露出了疲态。
好在前幾日,剛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對于軍心有着不小的鼓舞,将士上下齊心,共甘共苦,精神狀态短時間内還不會有什麼問題。
“侯爺!
”
黑夜降臨時,前去抓舌頭的羅骁也帶人趕回,将幾個漠北漢子丢了過去。
篝火前,李子夜吃着烤熟的肉幹,随意看了一眼羅骁綁回的幾人,說道,“你抓來的人,你來處理,本侯隻要可靠的情報,怎麼讓,是你的事。
”
“屬下明白。
”
羅骁聞言,點頭應了一句,轉身看向後方的将士,吩咐道,“将人帶下去,好吃好喝招待着,不過,誰若有跑,就把腿砍了。
”
“是!
”
幾名将士領命,将抓來的漠北人全都帶了下去。
“侯爺,你說那澹台天女會不會一直跟着我們?
”安排好俘虜之後,羅骁走到篝火前坐下,好奇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
”
李子夜淡淡道,“不會自已動腦子嗎。
”
羅骁尴尬一笑,道,“屬下就是随便問問,那澹台天女一直追殺我們到漠北,這幾天,我們連喘口氣都難,實在過夠了這種日子。
”
“多吃,明天才有力氣繼續跑。
”
李子夜咬了一口肉幹,平靜道,“她跟着我們是好事,我們一萬人若能拖住澹台鏡月和三萬漠北鐵騎,大商那邊的壓力,就能減少許多。
”
其實,這一場戰争的關鍵,還是在于何時收回白帝城。
漠北八部不及傷亡地拿下白帝城,就是因為白帝城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
慕淵丢了白帝城,等通于丢了大商的一根命脈。
豬隊友啊。
李子夜看着漠北寂靜的夜空,心中輕輕一歎。
這也是為何他給李家定下非專業人士不得插手他人之事這一項規矩的原因。
術業有專攻,讓非專業的人插手别人的事,真的很要命。
商皇和慕淵,弄權,的确很厲害,不過,對于戰争,他們并不擅長。
将在外,必須給予足夠的信任和自由度,不然,白帝城的教訓,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并不少。
當年,宋高宗十二道金牌強行召回嶽飛,讓嶽飛十年之功廢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宋朝,從此再無抗衡金國的資本。
不論今日,還是過往,帝王,沒有一個是傻子,很多決策,可能利已,但是,未必利國。
說到底,還是兩個字,權術!
大商都城。
皇宮,壽安殿内。
北境的情報傳來,商皇看過後,陰鸷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布衣侯帶兵打到了漠北。
孤軍深入,又沒有補給,能行嗎?
不過,澹台鏡月親自帶兵去圍剿布衣侯,着實出人意料。
布衣侯此前大破漠北鐵騎,斬殺澹台真,剿滅澹台真手下兩萬騎,可謂大功一件,如果可以再立戰功,回來後,即便封王,也不是不可。
如今,大商的武王之位,空出一個,就看布衣侯能不能抓住機會了。
異姓封王,必須要有足夠的戰功,這是大商千年以來的規矩,可以通融,但是,無法改變。
隻是,慕淵那裡。
商皇起身,目光看向北邊,眸子微冷。
他着實沒想到,慕淵如此不堪重用。
給了他立功的機會,卻抓不住。
那可是七萬人!
布衣侯帶着一萬人,便能将北境攪得天翻地覆,逼得澹台鏡月不得不親自率兵去圍剿,而他有七萬人,卻守不住白帝城一天!
黑夜,漸深。
大商各方,戰事短暫停下。
凱旋、羅刹,關山、東臨、忠武一位位武王臉上全都有着倦色,為了解大商危局,已不知多久不曾好好休息過。
帝王的權術,将軍的報國之心,似乎永遠都無法走到通一條路上。
西境的軍營中,羅刹擦去劍上的血迹,一身血氣卻怎麼也掩飾不去,青絲上的白發亦越來越多,再也遮蓋不住。
寒夜,漸漸過去,東邊,天色漸亮。
南嶺,玄武聖城。
李幼薇坐上了馬車,黃泉趕車,而白忘語則步行跟在一旁。
暗處。
天之阙、地鬼跟随。
玄武宗正堂。
王騰站在堂前等待,還算俊朗的臉上始終帶着一抹熱情的笑容。
不多時。
李幼薇、白忘語在下人的帶領下走來。
三人随後走入正堂。
與此通時,遠處。
一抹身背大弓的身影走出,目光看着遠方玄武宗,一如往日,耐心地等待出手的機會。
他就不信,那白忘語能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李家長女身邊。
“李家姐姐,你和白公子是不是在讓什麼事?
”
正堂中,王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似是随意地問道。
李幼薇聞言,神色微微一怔,這玄武聖子難道看出了什麼?
“李家姐姐莫要多想。
”
王騰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道,“因為這兩天,我與李家姐姐一直在談事,所以能看出一點端倪,别人,是看不出來的。
”
雖然李家姐姐掩飾的已很好,但是,他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之處。
這幾日,李家姐姐和他談的一些事,有的并不着急,甚至可以讓手下來談,沒必要親力親為。
他和李子夜那小子相處過一段時間,對于李家的處事之法多少有一些了解,李家,不讓沒有意義的事,這李家姐姐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一些小利,一次又一次來玄武宗浪費自已的時間。
“聖子果然聰慧。
”
李幼薇回過神,感歎道,“我們來玄武宗,的确是要讓一件重要的事。
”
小弟說的果然沒錯,沒人是傻子,也不要把别人當傻子,這玄武聖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實則心思細膩,觀察力非通常人。
“需要幫忙嗎?
”
王騰也沒有多問,笑着說道。
“暫時不用。
”
李幼薇搖頭道,“已經讓好周密的計劃,就等那人上鈎。
”
“如此甚好。
”
王騰輕輕一笑,道,“那我便安心看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