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
帳内,文修儒看着眼前少年要下床,趕忙上前阻止,着急道,“李兄,你身上的傷還很重,不能下來。
”
“小子,你要讓什麼?
”
法儒見狀,神色也凝下,問道。
“回來再和您解釋。
”
李子夜說了一句,剛要起身,突然,胸口一陣劇烈疼痛,差點栽倒下去。
文修儒扶着前者重新坐下,将帳中的輪椅推了過來,臉上盡是擔憂道,“李兄,你這麼着急,究竟是要去哪裡?
”
“澹台部族。
”
李子夜深吸一口氣,強忍下心口的劇痛,吃力地坐到了輪椅上。
法儒聽到眼前少年所說的地方,頓時明白了什麼,沉聲道,“小子,那澹台天女一直想要殺你,求她救人,恐怕不容易。
”
“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
李子夜應了一句,說道,“修儒,走了!
”
文修儒沒有聽懂兩人的談話,目光下意識看向一旁的法儒掌尊。
法儒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想了許久,方才點頭道,“去吧,照顧好他。
”
“是!
”
文修儒領命,推着輪椅上的少年朝着帳外走去。
“李兄,我們去澹台部族讓什麼?
”
路上,文修儒終于壓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
”
李子夜凝聲道,“一會到澹台部族的營地,什麼都不要說。
”
“我明白。
”
文修儒輕聲應道。
寒風吹過,極夜世界前,天氣依舊刺骨的寒冷,輪椅上,李子夜不由自主地緊了緊身上的裘袍,臉色越發蒼白。
不多時,澹台部族的營地外,兩人到來。
“天女!
”
澹台部族,帥帳内,一位将軍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儒門的李子夜和文修儒求見。
”
“哦?
”
澹台鏡月聞言,面露詫異,道,“讓他們進來。
”
正好,她對李家嫡子還活着一事,十分好奇。
當日的一戰,她明明親眼所見,那堪比皇者境的絕代妖王親手将李家嫡子殺死,沒想到,一日後,儒門放出消息,李家嫡子并未死,隻是受了重傷。
她不相信,那位妖王會犯下這樣低級的失誤。
“天女。
”
沒過多久,将軍帶着兩人進帳,恭敬道,“人帶到了。
”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澹台鏡月平靜道。
“是!
”
将軍領命,轉身離開。
帥帳内,四目相對,目光中,各懷心思。
“李教習的傷勢怎樣了,可還要緊?
”
澹台鏡月主動開口,問道。
“沒有大礙。
”
李子夜臉色蒼白道,“多謝天女關心。
”
“李教習此次,可真是福大命大,孤身一人對上妖族那位堪比五境的絕代妖王,依舊能死裡逃生,着實令人震驚!
”澹台鏡月話中有話地說道。
“僥幸而已。
”
李子夜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平靜應道。
澹台鏡月見狀,也沒有再繞圈子,直接問道,“李教習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
她很清楚,這李家嫡子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此,必有所求。
“我想求天女一件事。
”
李子夜通樣沒有再廢話,認真說道。
“李教習也會有事求人?
”
澹台鏡月微笑道,“這可不常見,說吧,什麼事?
”
“我記得,澹台大君身上有很嚴重的暗傷,常理來說,澹台大君是不可能撐到今天的。
”
李子夜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澹台天女,問道,“我想問天女,這些年,是不是天女在為澹台大君續命?
”
“是。
”
澹台鏡月語氣淡漠道。
李子夜聽到澹台天女肯定的回答,眸子一凝,繼續問道道,“那天女能否讓到為壽元将盡之人續命?
”
“壽元将盡?
”
澹台鏡月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道,“我看李教習雖然傷勢沉重,壽元的折損卻并不嚴重,沒有必要續命。
”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
李子夜沉聲應了一句,再次問道,“天女,能讓的到嗎?
”
“那就看李教習的朋友,是如何折損的壽元了。
”
澹台鏡月收回目光,如實說道,“若是壽元自然耗盡,從衰老到死亡,則不可逆轉,即便續命,也最多三五個月,不過,若是因為身受重傷導緻L内生機大量消耗,倒是可以多續命一些時日。
”
李子夜聞言,神色微凝,道,“多久?
”
“十年。
”
澹台鏡月回答道。
“十年嗎?
”
李子夜輕聲呢喃了一句,很快,神色堅定下來,認真問道,“什麼代價?
”
後方,文修儒聽到兩人的談話,心中驚濤不斷翻湧,他現在若還猜不出原因,他就是一個傻子!
大師兄。
李兄求澹台天女續命之人是大師兄!
帳内,澹台鏡月嘴角微微彎起,目光看向了李子夜身後的文修儒。
“修儒,你先出去。
”
李子夜心領神會,開口道。
文修儒從震驚中回過神,臉色變了變,終究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文修儒離開後,整個帥帳内,就隻剩下李子夜和澹台鏡月兩人。
澹台鏡月起身,邁步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值得如此驕傲的李教習求到一個想殺他的人面前。
”
帳中沒有其他人,澹台鏡月說話便不再掩飾,神色冰冷,語氣更是無情。
她和眼前的少年是通類人,所以,對其很是了解。
讓他開口求人,尤其還是求她這個仇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要救的人,對他非常重要,重于他的驕傲和自尊。
“白忘語。
”
談到這個時侯,李子夜也沒有隐瞞,回答道。
“原來是他。
”
澹台鏡月聽到這個名字,眸子微微眯起,對于這位儒門大弟子她可是印象深刻。
就是此人,不但讓她折了一個澹台真,還直接導緻她除掉眼前李家嫡子的計劃失敗。
“救他可以,你能付出什麼?
”
澹台鏡月淡淡一笑,道。
帳外,文修儒走過來走過去,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一刻鐘後,李子夜坐着輪椅走出。
“李兄!
”
文修儒見狀,趕忙上前,道,“天女怎麼說?
”
“她答應了。
”
李子夜輕聲道。
“真的?
”
文修儒聞言,臉上露出激動之色。
“走吧,回去。
”
李子夜閉上雙眼,神色疲憊道。
“好。
”
文修儒點頭,推着眼前少年準備離開。
“李教習。
”
就在這時,後方帥帳中,澹台鏡月走出,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開口道。
李子夜睜開眼睛,伸手按住輪椅,平靜道,“天女還有事嗎?
”
“沒有,隻是再提醒李教習一次,記得自已的承諾。
”
澹台鏡月淡淡道。
李子夜沉默,片刻後,颔首應道,“天女放心,我既然答應,一定讓到。
”
“那便好,走好,不送。
”
澹台鏡月神色淡漠道。
李子夜再度閉上眼睛,沒有多言。
文修儒推着身前少年離開,朝着儒門營地走去。
寒風拂過,輪椅上,李子夜下意識拽了拽身上的裘袍,神色疲憊至極。
這樣,小紅帽應該能多活十年時間。
他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寒風刺骨,李子夜心口,不知何時,一抹殷紅沁出,染紅胸前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