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傾盆遮目。
雨中,一襲青衣,長發過腰,半遮目的身影靜立,注視着李園方向,眸中閃過了一抹遺憾之色。
地鬼,我警告過你,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引起小公子的注意。
能一手撐起整個李家,将兩位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豈是那麼好招惹的。
自作聰明,到最後,隻會引火自焚。
“可惜了。
”
短暫的駐足後,天之阙輕聲一歎,轉身離開。
這世上,最危險的事情,便是成功引起小公子的注意。
老老實實當一個無關緊要,透明的路人甲不好嗎?
為何非要惹他呢。
可惜,地鬼那一身宛如鬼魅的身法就此失傳了。
傾盆大雨下,天之阙身影漸漸遠去,沒過多久,消失于雨幕盡頭。
與此同時。
李園,内院。
雨落聲,掩去了房間中的說話聲。
不過,這個時候,房間中也沒人說話。
所有人聽過還珠的解釋後,目光看向還珠丫頭身旁的年輕人,眸中皆是震驚之色。
甚至,有那麼一絲恐懼。
這,還是人嗎?
黃泉身子哆嗦了一下,心中微微有些驚恐。
還好,他沒有什麼異心,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紅燭說的對,他這點智商,還是多做事,少發問,省得丢人。
人比人,氣死人啊。
小公子這腦袋,怎麼長的,這還算正常人嗎?
“小公子厲害,威武霸氣。
”
一旁,花酆都也回過神來,秀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屬下佩服。
”
不管經曆了多少次,每一次,小公子出手,結果還是這樣令人震撼。
那地鬼,此前已敲打過好幾次,就連黑叔白姨都說要清除掉,小公子卻将其留了下來,原來,都是為了今日。
地鬼應該慶幸,她的年紀和大小姐差不多大,生辰八字說出去,不會有人起疑,否則,她或許早就死了。
“自家人說這些,顯得自賣自誇了。
”
李子夜看着床榻上地地鬼,安排道,“紅燭姐,你去讓人放出消息,就說長姐沒死,隻是重傷,暫時回渝州老家養傷,從今以後,李家的生意,由桃桃接管。
”
“為什麼?
”
一旁,白忘語聽過前者之言,不解地問道,“李兄費盡周折,才營造了李姑娘假死之象,為何還要将真相主動說出。
”
如此安排,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李姑娘沒有死?
“老白,你是不是傻?
”
李子夜收回目光,無奈地說道,“今日大婚,那麼多人看着,所有人都能看出,幼微姐已經沒救了,不管我放出什麼消息,世人都隻會認為,這是李家為了穩住局面的謊言,至于放出這些消息的原因”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一頓,繼續道,“很簡單,幼微姐不可能一直隐于幕後,合适的時候,還是要再出來的,而且,你與幼微姐的大婚雖然被破壞,但是,我總歸要給你們留下一個堂堂正正在一起的機會。
”
白忘語聞言,這才明白過來,面露感動之色,應道,“多謝。
”
“矯情。
”
李子夜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該想想,你怎麼解決自己殺人之事,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殺了九幽王,儒門就算想幫你洗脫罪名,也有心無力。
”
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武者殺人雖然并不少見,不過,也要分場合。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殺人,朝廷要是完全無動于衷,那麼,動搖的将會是大商治國的根本,大商律法。
所以,當衆殺人,解氣是解氣,卻是很不理智。
“人已經殺了,要如何處置,随他們。
”
白忘語神色平靜地應道,“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會出手殺了他。
”
“可以,我欣賞你。
”
李子夜伸出大拇指,贊揚了一句,說道,“這事你也處理不了,不用管了,你隻管演好戲就行,老白,我費盡心機才将幼微姐隐于幕後,你可别露餡了,我是怕你擔心才将真相告訴你的,不要求你演技有多高,你就繼續保持你三句話憋不出一個屁來的風格就行,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别人隻會認為你傷心過度,人傻了,不會懷疑什麼。
”
“……”
白忘語翻了一個白眼,得知李姑娘沒事後,心中的重擔放下,心情也好了許多,不願和眼前傻子計較。
“小公子,我還是不明白。
”
一旁,黃泉終于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弱弱地問道,“遇火大兇的卦象,應驗了,遇水逢生,如何解釋?
”
既然卦象是代表地鬼的命運,為何,外面傾盆大雨,地鬼還是死了。
“還珠。
”
李子夜看向一旁的丫頭,說道,“你來。
”
“嗯。
”
還珠點頭,解釋道,“嚴格來說,地鬼現在還沒死,我封住她修為的同時,也護住了她的心脈,兄長及時出現,确實是救下了她,但是,是否繼續救下去,就要看兄長的意思了。
”
“沒死?
”
黃泉愣一下,目光看下意識看向床上的地鬼,面露疑惑之色,說道,“這看上去涼透了啊!
”
“因為避毒的藥,我做了手腳。
”
一旁,紅燭随口應道,“一旦地鬼重傷,就會立刻陷入假死狀态,就像你們看上去這般,涼透。
”
“卧靠。
”
這一刻,黃泉終于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竟然還有這些安排,紅燭下毒,四姑娘保命,還真是各司其職。
“李小子,萬一,你沒有來得及的回來呢?
”
房間中,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卯南風開口,質問道,“我們都不知道實情,很可能會沖動行事,和禁軍、暗影衛發生沖突,屆時,要如何收場?
”
“他若趕不及,便由我來。
”
一語落,房間外,一抹最熟悉的身影出現,一襲銀灰色的長袍,背負石青色劍匣,氣質超凡。
“二公子!
”
黃泉等人看到來人,心神一震,立刻恭敬行禮。
“二哥。
”
李子夜面露微笑,道,“怎麼才來?
”
“去解決了一些蛇鼠之輩。
”
李慶之淡淡道,“小弟,下次早點回來。
”
“已經很趕了。
”
李子夜輕聲道,“實在是分不開身。
”
“嗯。
”
李慶之點頭,沒再苛責,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地鬼,說道,“人,我就帶回去了,花酆都、黃泉,将人帶上,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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