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南省通往石龍縣的大巴上，陳小凡記得魏清菡說過，魏茵茵得病後遇到一個遊方郎中。
那個遊方郎中給她一瓶黑色藥丸，說是可以緩解腦海中灰霧，並且叮囑她今年一定要來藥王谷求醫問葯。
這正符合李丈峰所說的，還有藥王谷其他內門長老故意給人下毒，然後誘騙對方來藥王谷的行徑。
陳小凡近乎咆哮地吼道：「說！你們是不是給一個小女孩，叫魏茵茵的腦海裡做過手腳？」
他暴怒之下雙眼泛紅，渾身爆發出兇戾的氣息。
李丈峰心頭一顫，感覺像是被一頭噬人的洪荒巨獸盯上了，當場哆哆嗦嗦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下毒是徐重煌長老負責……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單……」
「太多了？」
陳小凡雙眼瞬間通紅，渾身衣服無風鼓盪，一股淩厲的殺意朝四周衝去。
地上流淌的污血彷彿進入了龍捲風中，被真氣攪飛，呈噴射狀濺在周圍石壁上。
周圍石壁上突出的石塊，瞬間被他真氣卷得粉碎。
這一刻，他的殺意攀升到頂點。
前兩天在天南省，陳小凡親眼見過無數普通市民，把藥王谷當成心目中的神。
在通往石龍縣大巴車上，更是看到無數將死的病人，把去藥王谷求醫治病當成最後的希望。
誰能想到，這個在人們心裡的中醫聖地，居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受人尊重的光鮮外表下堆滿了無辜人命和血腥手段。
「第六個問題，你們藥王谷煉製人血寶葯的用途是什麼？」
陳小凡強忍住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問道。
藥王谷的罪孽太深重，他必須一層一層扒開，將所有骯髒的真相了解清楚。
「我說，我全都說……」
在陳小凡瘮人的逼問下，他連七星定魂針都沒用，李丈峰便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
「一部分用來自己留著修鍊，一部分賣給達官貴人，幫他們延年益壽……
對了，還可以幫人定製人血寶葯，有些大家族族長子嗣比較多，用庶出的煉製人血寶葯……
這種帶著血緣關係的，往往效果比不帶血緣關係的更好……
不僅可以延年益壽，對武道修鍊者還能提升氣血修為……」
嗡！
陳小凡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這個世界竟真有人吃人的事情存在？
他以為茹毛飲血的原始人才會這樣做，沒想到這種血腥殘忍的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這一刻，陳小凡終於體會到陶若薇的苦衷。
有些大家族表面一團和氣，其實族內弟子同室操戈，下起手來不亞於仇敵。
難怪陶若薇不計一切代價想通過家族考核。
很難想象她通不過家族考核的下場有多慘。
更體會到武道修鍊的殘酷。
以人血寶葯來修鍊，為的是力量？財富？權勢？或者生命？
可是，無論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用人命來填！
「第七個問題，哪些家族和武道高手買過你們的人血寶葯？」
陳小凡問完猛地一跺腳，直接將李丈峰的左腿小腿踩爆。
伴隨著李丈峰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四濺，染紅石壁。
溫嵐、黃玲玲、陸天化和杜火淦獃滯在原地。
李丈峰險些暈死過去了，在陳小凡又輸送一縷青木真氣，勉強吊住他一口氣。
「啊，為什麼要廢了我小腿，我沒說我不回答啊！」
李丈峰臉色煞白，眼睛內充滿了痛不欲生，茫然，哀求，和一絲絲不滿。
「這不是你不回答的懲罰，是先對你們藥王谷收的一點利息。」
陳小凡面無表情看著李丈峰：「至於剩下的血債和罪孽，我會親自去找你們谷主討要，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吧。」
李丈峰心裡憋屈得要死，卻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
越是見過太多生死的醫生，越是懼怕死亡降臨到自己頭上。
他老老實實回答道：「買人血寶葯的名單我不太清楚……別踩！你聽我說！」
李丈峰剛說了個開頭，便看到陳小凡對準他左大腿擡起腳，嚇得急忙嘶聲哀求。
陳小凡單腳懸在他左大腿上空半米高，冷冷道：「我不想聽你廢話，快說！」
李丈峰忍著鑽心的疼痛，用顫抖的聲音回答：
「人血寶葯是用拍賣會的形式賣的……每年發放拍賣會邀請函的人是谷主夫人……除了她，沒有人知道誰會來參加拍賣……」
李丈峰眼前一陣陣發黑，連忙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似乎生怕耽誤太長時間，陳小凡會踩爆他的大腿，他連忙虛弱地繼續說：
「而且參加拍賣會的人，不一定是那個家族的人，有些是雇傭的不相幹的人……
哪怕北鬥崑崙追殺下來，整個環節也不會暴露大家族……」
陳小凡心頭一陣發寒，這儼然是一條成熟的黑色產業鏈。
藥王谷負責找「原材料」，煉製人血寶葯，組織拍賣會，邀請各大家族。
大家族和武道中人，則利用毫不知情的人，參加拍賣會買回人血寶葯。
「藥王谷簡直禽獸不如！」
旁邊杜火淦氣得直跳腳，吹鬍子瞪眼罵道：「你們每年舉辦那狗屁人血寶葯拍賣會，難道參加藥池大會的人沒有察覺？」
嗯？
陳小凡聞言愣了一下，人血寶葯的消息從未流傳出去，連歐陽震和歐陽小菱都不知情。
根本不符合北鬥崑崙守護華夏的行事作風！
除非……
陳小凡眼內閃過一道寒光，除非有人用超乎尋常的能量，掩蓋了人血寶葯的存在。
放眼華夏，誰有這種近乎通天的手段？
陳小凡忽地想起歐陽震提過，九天柱之一想撤銷駐紮在天南省的北鬥崑崙，不再派人和藥王谷對抗。
難道是九天柱之一掩蓋了人血寶葯的存在？
陳小凡突然揚手，七枚金針釘進李丈峰的腦袋大穴。
原本滿臉恐怖的李丈峰瞬間獃滯，雙眼無神，甚至感受不到斷臂斷腿的疼痛，猶如被人抽走三魂七魄的木偶。
陳小凡雙眼充滿赤火真氣，盯住李丈峰的眼睛問道：「你們谷主和九天柱之一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