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鐵了心
大家這才注意到保潔穿着防護服,戴着口罩,手上還套着橡膠手套。
包得這麼嚴實,華棋柔更害怕了。
站都站不穩了。
兩條腿軟得直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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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哆嗦着嘴唇,問保潔:“是,是艾滋病嗎?
”
保潔斜了她一眼,彎腰撿起垃圾桶蓋,走到垃圾桶前,往裡瞅了瞅,說:“艾滋病那個手術室的垃圾,用密封袋密封了,肉眼看,袋沒破。
不過你受傷了,最好去抽血做個檢查,更放心一些。
”
說完,保潔推着垃圾桶走了。
這邊是手術室,人不算多。
圍觀看熱鬧的幾個人,在聽到“艾滋病”三個字時,早就吓得全撤了。
仿佛空氣也會傳染一樣。
走廊重歸安靜。
華棋柔雙眼狠狠剜着顧南音,胸口劇烈起伏,恨得牙根直癢癢。
忽然。
她一咬牙,沖到顧南音面前,抓起她的手腕,低頭狠狠咬下去。
顧南音疼得尖叫一聲,用力甩手臂,“你松開我!
快松開!
你這個壞女人!
”
可華棋柔受了刺激,像瘋了似的。
死死咬着她,就是不肯松口。
楚墨沉幾乎是本能的,一個箭步沖上前,就去推華棋柔,厲聲道:“你松開她!
快松開!
”
華棋柔聽不進去。
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她不好過,顧南音也休想好過!
要得艾滋病,大家一起得!
顧傲霆也沖過來,攔腰抱着華棋柔就往後拉,想把兩個人分開。
奈何華棋柔就像個中了邪的鼈一樣,緊緊咬着顧南音的手臂,死活不肯松。
顧傲霆這一拉,連帶着顧南音也被拉出去老遠。
手臂被咬得更疼了。
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情急之下,楚墨沉拿手使勁去捏華棋柔的鼻子。
華棋柔喘不過氣來,這才張開嘴。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楚墨沉突然擡起腳,一腳把她踹出去老遠。
“砰!
”
一聲巨響。
華棋柔被踹到了三米開外,重重摔到地闆上。
疼得她呲牙咧嘴,破口大罵。
可惜,沒人理她。
華棋柔罵了幾句,手掌撐着地闆,想爬,爬不起來。
一動,渾身疼得跟散架了似的。
她眼含淚花,朝楚硯儒伸出手,“硯儒,你扶我一把,哎喲,疼死我了。
”
楚硯儒卻不敢上前,隻遠遠地看着她,說:“你先歪一會兒,等疼得輕了,你再起來。
”
華棋柔愣了一下。
這才反應過來,他不敢扶自己,是因為她有可能會被感染艾滋病。
他怕她會傳染給他。
難怪剛才他一直站得遠遠的。
也不上來幫忙呢。
華棋柔鼻子一酸,眼圈濕了,傷心地說:“硯儒,我是你老婆啊,我不到二十歲就跟着你了,讓你來扶我一把,就那麼難嗎?
”
楚硯儒還是不敢,怕她精神受了刺激,再咬自己,更怕會被傳染。
他打電話,叫來了司機。
司機不知情,扶着華棋柔去傳染科挂号,抽血化驗。
楚墨沉也扶着顧南音,去傳染科挂号。
顧南音甩了甩手臂,不讓他扶,說:“墨沉哥,你離我遠點。
萬一我被感染了,會傳染給你的。
”
楚墨沉扶着她不肯松手,“沒事,我身上沒有傷。
”
“聽說唾液也會傳染。
”
楚墨沉固執地說:“不要緊。
”
顧南音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她哽咽着說:“墨沉哥,你真好。
以前因為跟楚鎖鎖鬥氣,我總利用你。
”
楚墨沉寬容地笑笑,擡手摸摸她的頭,“都是小事,我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傷口很疼吧?
我繼母太沖動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
顧南音低頭看了看,手腕上那兩排很深的牙印。
被咬得血淋淋的。
直往外滲血。
她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就這麼一個女娃娃,全家人寵她寵得像個大熊貓似的。
真的是嬌生慣養。
長這麼大,她哪受過這種罪?
要是真得了艾滋病,她就完了。
她連男朋友都沒談呢,就這麼挂了,也太冤枉了。
顧南音心都灰了。
絕望得很。
她忍着疼,說:“墨沉哥,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訴我嫂子。
我答應她,不會做沖動事的,被她知道,她又該自責了。
她受了傷,又剛失去了孩子,不能再讓她為我擔心了。
”
楚墨沉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說。
”
“也不要跟我哥說,還有我媽。
我爺爺和奶奶也不要說,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
”
“不會,不過顧叔叔今天也在現場,我怕他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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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音撇了撇嘴,“他才不敢說呢。
今天的事,他也有責任,要是被我奶奶知道,不罵死他才怪。
”
兩人說着話,來到傳染科,開始挂号。
同一時間。
婦産科病房裡。
蘇婳總覺得右眼皮老是跳。
她不放心顧南音,把電話打給她,說:“我不知怎麼了,老是心神不甯的,你沒事吧?
”
顧南音正等着挂号,忍着疼,笑道:“我好着呢,嫂子,你好好休息。
”
“真沒事?
”
顧南音明明想哭,卻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說:“真沒有。
我長這麼大,哪吃過虧啊?
隻有我欺負人的份,誰敢欺負我?
”
“好,你千萬不要沖動。
”
顧南音大咧咧地說:“不會,我穩重得很。
”
蘇婳這才放心地挂掉電話。
擡手揉了揉眼睛。
眼皮總是跳,可能最近沒休息好的原因。
醫院裡陰氣重。
晚上她躺在床上,半夜裡總聽見小孩子哭。
那哭聲幽幽的,弱弱的,長長的,扯得人心尖兒一陣一陣的疼。
自從懷孕後,她就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喜歡去摸肚子。
這一摸,心裡就酸溜溜的,挺不是個滋味。
她性子慢熱,内斂。
懷孕時沒顧北弦開心得那麼厲害。
孩子沒了,她也沒顧北弦那麼痛苦,但是,她這個難受勁兒,持續得長。
慢慢發酵,慢慢擴散,漸漸蔓延至全身,久經不散。
恐怕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了。
蘇婳緩緩閉上眼睛。
手搭在小腹上。
小腹很涼。
那裡空了。
她的心也跟着空了。
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孩子沒了後,她話就更少了。
顧北弦拎着雞湯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蘇婳躺在床上,閉着眼睛。
睫毛上挂着一滴晶瑩的淚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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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表情很靜,可是那悲傷,卻濃得化不開。
她渾身僵硬地躺在那裡,像被冰雪凍住一樣,一動不動。
顧北弦心裡一頓,把雞湯放到桌上,走到病床前,俯身環住她,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
他的嘴唇是涼的。
和他的心一樣涼。
許久,他低聲說:“對不起。
”
蘇婳緩緩睜開眼睛,極輕地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
”
顧北弦其實甯願她打他,罵他,怪他。
那樣她的情緒,就能發洩出來。
發洩出來了,事情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
就怕她這麼安靜,這麼理智,甚至連怪都不怪他。
那就說明,離婚的事,她是鐵了心的,勸不動,哄不動。
果然。
蘇婳靜靜地望着他,說:“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媽把戶口本給我準備好了,你那邊也把手續準備一下吧。
明天我們去民政局,提交一下離婚申請。
”
顧北弦心裡一揪,抱着她的手漸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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