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片淩亂。
「殿下,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林江年驚魂未定,掃視房間內的一片狼藉,又瞥了眼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侍衛。
林空!
林江年目光逐漸泛冷。
許嵐說的沒錯,暗中保護臨王世子,卻又監視著他的人果然是林空。
而他剛才,差點害了林江年!
「恕罪?」
林江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中略帶一絲憤怒:「本世子剛才差點死在那刺客手中,你知不知道?」
林空單膝跪倒在地,低頭沉聲道:「是屬下救駕來遲,驚擾了殿下,請殿下責罰……」
「恐怕不是救駕來遲,而是你不想救吧?」林江年冷笑。
林空低著頭,瞳孔猛然一縮。
「你剛才明明能第一時間出手阻止那刺客,你為何不出手?」
林江年冷冷盯著他:「還是說,你想看著本世子挨那刺客一掌,死在她手上?」
聽到這話,林空臉色驟然一變:「屬下絕無此想法。」
「這麼說,是本世子冤枉你了?」
林江年冷笑連連。
他敢來單獨見這花魁,自然是清楚林空就隱藏在暗中。他是臨王世子的侍衛統領,也是專門負責保護林江年的人。
剛才林江年敢明目張膽跟那女刺客翻臉,便是知曉他在暗中,隨時會出手。
但林江年終究還是沒料到,這林空竟敢跟他玩這一出?
若非林江年本能警惕,恐怕剛才就真要挨那一掌!
即便不死,傷勢也不會輕。
而他的這個好侍衛,好統領,卻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他想幹什麼?!
「屬下不敢!」
此刻,林空依舊低垂著頭,沉聲開口。
林江年則是冷冷看著他,從他第一天到臨王府,就清楚眼前這個侍衛恐怕根本不聽他這臨王世子的命令。
甚至,他到底是誰的人還不好說。
而今日他此舉,又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紙鳶?
林江年眯起眼睛。
難不成,她想要自己死?
心頭略有些驚懼,林江年收回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本世子暫且記下了。」
「這筆賬,回頭再跟你算!」
林空依舊跪在原地,低著頭:「多謝殿下。」
而此時,門外急匆匆闖進來一道身影。
許嵐跑進房間,當看到房間外一片狼藉,下意識看向林江年:「怎麼樣?你沒事吧?人呢?」
「刺客呢?」
「沒事,跑了!」
林江年淡淡道。
「那……」
許嵐還正想問什麼,卻見一旁跪著的林空,一愣,這才突然注意到,林江年的臉色不好看?
一張鐵青陰沉的臉色,似乎十分憤怒。
「你,怎麼了?」
許嵐下意識小聲問道。
林江年沒有開口,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侍衛抓著一個人走進來。
「殿下,迎風苑已被控制查封,這是迎風苑的老鴇!」
侍衛將一個中年婦女丟在地上。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老鴇受到了驚嚇,戰戰兢兢,連忙跪倒在林江年面前,連連磕頭:「我,我真不知道刺客是從哪裡來的……殿下明察啊!」
林江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刺客可是你們迎風苑的花魁,你說你不認識?」
「是,是璐兒?」
老鴇一怔:「這,這不可能啊……璐兒,怎,怎麼會是刺客?」
老鴇正要解釋什麼,卻又聽到有人開口:「殿下,從隔壁房間找到一名昏迷的女子……」
林江年擡眸看去,瞧見了一位衣衫不整,僅穿著貼身衣物昏迷的女子。
「璐兒?」
老鴇見狀,連忙睜大眼睛。
她才是蘇璐?
林江年眉頭一皺,而後舒展開。
看來,是那女刺客打暈了花魁蘇璐,假冒花魁邀約林江意圖刺殺?
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是這迎風苑自導自演的嫌疑。
「殿下,該如何處置她們?」
這是,那侍衛走上前來,恭敬開口。目光瞥了一眼那單膝跪在地上的林空,心頭一驚。
這,是怎麼了?
「都帶回去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查一查,她們有沒有跟刺客勾結!」
「是。」
「……」
回臨王府的馬車上。
當許嵐得知房間內發生的事情後,恍然大悟:「你說林空他故意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是想害死你?」
林江年點頭,沉聲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許嵐皺眉疑惑起來:「不應該啊!這林空對臨王府忠心耿耿,他是林伯伯多年前收養的孩子,算是林伯伯的半個義子,他沒道理要害你吧?」
林江年眯著眼睛:「萬一是他背後的人指使的呢?」
「你是說……紙鳶?」
許嵐一怔,又搖頭:「那更不可能了,紙鳶是臨王妃收養,臨王妃的妹妹撫養大的,她是絕不可能會害臨王妃的孩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連你都能害臨王世子,她為什麼不行?」
許嵐扭過頭,輕哼一聲:「我那不一樣……」
林江年眯著眼睛:「假如不是她指使的話,林空為何敢這麼做?還是說,林空是想給本世子一個下馬威?」
猜測到了些什麼,林江年冷笑:「我這臨王世子,當的可真憋屈啊!」
「你是假的!」許嵐撇撇嘴。
「誰說假的就不能成真的?」
林江年淡淡道。
看著林江年那有些意味深長的笑容,許嵐心頭一跳。
「你,你想做幹什麼?」
「當然是做我該做的事情。」
林江年平靜道。
初到臨王府時,他擔心暴露身份,時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偽裝。
如今熟悉了身份,逐漸代入角色後,他也終於能嘗試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而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便是林江年一直等待的契機!
雖然危險!
但也來得巧!
……
臨王府內。
前院。
「噗通!」
林空跪倒在地,臉色難看,冷汗直流。
在他身前不遠處,站著一道冰冷身影。
僅僅隻是站在那兒,卻給了林空極大的壓迫感,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林空,你好大的膽子!」
那雙充滿冷意的眸子在他身上掃視,聲音陰沉冰冷:「我命你保護好殿下,你便是如此失職的?」
林空後背冷汗直流,聲音中隱約夾雜著一絲顫抖:「屬,屬下知罪……」
紙鳶立於原地,渾身籠罩在寒冷陰沉的氣勢中。
「倘若殿下出了半分差錯,你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
「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空臉色慘白,低頭沒說話。
他想解釋,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而紙鳶在冷冷盯視她許久後,緩緩收起冰冷的目光:「念你為王府多年效力的份上,此次暫免你死罪。即日起,你貶為普通侍衛,杖刑一百,好好反思!」
林空低著頭,臉色慘白:「是。」
他緩緩起身,轉身離開。
這時,身後又傳來紙鳶冰冷的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林空心頭一咯噔,渾身一怔。
「殿下永遠是殿下,他是你我的主子,是這臨王府未來的主人!」
紙鳶最後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林空腦袋空白,心思像是被發現了般,渾身洩了氣。
「是。」
他低著頭,轉身離開。
紙鳶立於原地,直到許久之後,這才意識到什麼,轉身。
不遠處的走廊盡頭,一道身影正靜靜靠在門口,饒有意思的打量著她。
「嘖,沒看出來,你還挺維護本世子的?」
紙鳶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緩緩開口:「殿下。」
林江年則是邁步走進院子,走到她跟前。
看著眼前這冷冰冰的侍女,似想到什麼,突然湊到她跟前,盯著她那白皙而清冷的臉蛋,揚眉。
「你剛才說……」
「本世子是你的主人?」
「我沒聽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