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她,後患無窮!
隻有她死了,林江年的身份才不會暴露。
腦中湧現這個念頭,林江年雙眸通紅,那原本俊朗的臉龐上多了幾分猙獰戾氣。
在面臨死亡威脅時,林江年幾乎本能做出了求生的判斷。他死死壓制著許嵐,冰冷的盯著她淩亂青絲下那白皙秀頎的脖頸。
隻要狠狠用力一掐……他便能將這細弱修長的脖子扭斷。
殺了她,會得罪許家,甚至會引起林許兩家的恩怨。
但不殺她,林江年身份暴露,將必死無疑!
那麼,
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
當腦袋空白的許嵐剛恢復一些理智時,卻猛然察覺到脖子上多了一隻手,她頓時渾身戰慄。
危險的氣息剎那間籠罩了她,她嬌軀在顫抖,那精緻的臉龐上不可置信般的露出驚恐神色。
他,真的要殺她?!
完了!
要死了!
感受到那隻溫熱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緊貼在她細弱的脖子上,隨著緩緩用力,許嵐的呼吸隨之急促,神情驚恐,她嬌軀僵硬,眼眸中更是一片絕望!
此刻的她被死死壓在地上,嘴巴被堵住,動彈不得,呼救不能,隻能瞪大眼眸,驚恐的感受著脖子上的那隻手正在逐漸用力。
緊縮!
死亡的氣息一點一點籠罩了她。
真的要死了嗎?
感受著脖子間越來越緊,那隻大手宛如扼住了她命運的喉嚨,許嵐神情驚恐萬狀,呼吸逐漸困難,腦袋也再度空白。
她甚至忘記了呼救求饒……當然,她也沒有了這個機會!
死亡的威脅,逐漸逼近。
她神情絕望,呆栗。
……
就在許嵐即將絕望,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要被林江年滅口時。那原本緊緊掐著她脖子上的手,又突然停下。
像是經歷了許久的沉默艱難掙紮,她脖子上的那隻手突然鬆開。
緊接著,許嵐猛然感覺身上一輕,原本被控制的手腳也恢復了自由。
渾身酸軟的疼痛襲來,她趴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神情無比狼狽,那淩亂青絲之下露出一張精緻白皙的臉,眼角略帶幾分淚花,貪婪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神情泛著劫後餘生的刺激。
活著,真好!
她那嬌軀依舊微微顫抖著,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沉默。
寂靜。
房間內像是突然陷入了死寂。
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
許嵐腦中思緒終於逐漸恢復,那顫抖的嬌軀也逐漸平息。她艱難掙紮著,緩緩從地上爬起。
隻是,她的手腳依舊無力,軟的幾乎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像是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般,累的幾乎癱軟。
她緊咬下唇,艱難爬起,跌坐在地上。
簡單的動作,卻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
她緩緩擡頭看向身後,眼眸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懼,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猛獸般。
就在她身旁不遠處,林江年同樣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當對視上林江年的眼睛,許嵐心頭一顫。她那清冷消瘦,殘留著幾分潮紅驚恐的臉龐上,多了一絲迷茫。
就這樣與林江年對視許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麼……」
「不殺我?」
就在剛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林江年那濃濃的殺意,以及脖子上那幾乎窒息般的感覺。
他差點殺了自己!
可是,他為什麼又停下了?
許嵐驚魂未定,又深深疑惑。
他,為什麼突然要放她一馬?
「你很想死嗎?!」
林江年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心頭一顫,腦海中浮現起了剛才林江年那冷漠到幾乎令她窒息般的眼眸。
她沒由來的渾身一陣發軟,身軀像是滾燙般,呼吸急促。
許嵐深呼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平靜下來。可當她再度對上林江年的視線時,卻又怔了怔。
此刻,林江年臉龐冰冷陰沉,眼神讓她依舊心驚。隻是,卻似乎沒了先前的殺意?
沒有了那種幾乎讓她窒息的絕望感……他,真的不打算殺自己了?
求生的本能讓許嵐有種趕緊逃離這裡的衝動,可不知為何,她心中與此同時又湧現起另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沒動,咬了咬下唇,那鮮艷的紅唇咬出了幾道深痕。最終,她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林江年:「我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突然要放過自己?
良心發現?
還是什麼?
林江年冷漠的盯著她,許嵐也同樣微仰著小臉,對視著林江年的眼睛。
那標緻的小臉兒上,似有幾分倔強。
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她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
沉默。
又是許久的沉默。
兩人像是犟上了般,就這樣對視著。
林江年看著眼前這神色倔強,不知死活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氣,壓下了心頭那蠢蠢欲動的念頭。
他扭過視線,不再去看她。
剛才那一刻,林江年的確動了殺念,差一點掐死了她。可最終幸好,殘存的良知讓陷入瘋狂魔怔中的林江年猛然清醒。
他剛才在做什麼?!
殺人滅口?
林江年沉默,低頭看著雙手,目光中有些迷茫。
他一個以前連小動物都沒殺過的人,怎麼突然之間敢殺人了?
他擡眸,看著不遠處銅鏡中倒映出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略陰沉的眼眸,暴戾的神情,兇狠萬分尚未褪去……這還是他嗎?
這一刻,林江年很迷茫。
他的確算不上什麼好人,他可以陰險狡詐,笑裡藏刀當個偽君子,甚至為達目的,能虛與委蛇騙取紅衣女子的信任,等擺脫了她的威脅控制之後,再狠狠報復回去。
可倘若為了活命,就要不顧一切殺掉所有能威脅他性命的人。
這樣做,值得?
鏡中的他,怎麼會那麼陌生?
是環境改變了他?
林江年沉默,陷入了許久的糾結當中。
信念的崩塌往往隻需要一瞬間的念頭!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是做一個為活命不擇手段殺人如麻的狗世子,還是說……
「咳咳……」
就在這時,林江年猛的咳嗽起來,口中頓時湧現腥甜滋味。伴隨著胸口那劇烈的疼痛湧現,渾身都如同散了架般。
太疼了!
許嵐的那兩掌,差點要了他的命。
此刻冷靜下來後,渾身劇烈的痛感開始湧現,林江年一陣顫慄,那強烈的疼痛讓他幾乎大汗淋漓,鑽心般的疼痛湧現。
他臉色逐漸慘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素白小手。掌心上,是一個乳白色的小瓷瓶。
林江年一怔,回頭。
卻見許嵐眼神略有些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扭過了頭。
「給你……這是治內傷,抑制疼痛的療傷葯。」
林江年低頭看了看瓷瓶,又看了看她。沒說話,也沒接。
「拿著。」
見林江年沒動,許嵐直接將瓷瓶塞入他懷裡,依舊扭著頭,輕哼一聲:「你是被我打傷的,算是給你的補償!」
林江年面露愕然。
補償?
林江年低頭看著手中的瓷瓶,正思索著她什麼意思時,劇烈的疼痛又再度湧現。他強自忍住,也沒再客氣,倒出瓷瓶內的藥丸,吞咽下去。
隨著藥丸吞咽,片刻後藥丸逐漸入喉化解吸收,一陣沁人心脾的感覺從胸口傳來。與此同時,胸口那劇烈的疼痛也隨之逐漸緩解。
林江年回了一口氣後,似乎意識到什麼,擡眸看向身旁的許嵐。
卻見她依舊坐在地上,雙膝併攏,抱腿。
一頭原本順滑稠密的秀髮此刻亂糟糟散落,臉色尚還有幾分沒有來得及完全褪去的紅,身上的衣衫同樣淩亂不堪,若非是衣衫上沾染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此刻她的模樣,更像是遭到了某種強迫的玷污……
此刻的許嵐的模樣少了幾分英姿,多了幾分女子嬌態,反倒更像個女子了?
她低垂著腦袋,隱匿了那張白皙的臉蛋,眼眸在青絲遮掩下,目光略有些低落,出神,怔怔許久。
「其實,我沒有打算戳穿你的身份……」
她的聲音很輕,略帶幾分沙啞,幾分柔和,又似還有幾分……委屈。
「我隻是想嚇唬嚇唬你,讓你陪我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