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門關上那一刻,已經哭了一天的蘇茜眼泡很重。
再一次垂淚。
眼淚滑落到枕頭。
純白的枕頭再次打濕。
砰砰砰。
手下敲門,「蘇總。」
「我都說了,不吃飯了。」蘇茜還以為對方又跑進來勸她乾飯。
「蘇總,有人找您。」
手下在門外應道。
「要是那個人,我不見。」蘇茜指的是陳平。
「不是陳總。」
手下道。
蘇茜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時間,雖然現在已經天黑了,但也不算特別晚。
難不成是談合作的老闆?
這段時間,她跑來出差,一是為了跟陳平賭氣,不想見到陳平,二是確實過來談業務。
而且這幾天,她已經幫陳平的運輸公司談妥了好幾個項目。
晚上有時候也加班。
擦了擦眼淚,她走到面盆跟前,洗了一把臉,然後看著鏡子裡已經哭腫的魚泡眼。
為了擔心別人看到自己狀態不佳,她急忙用化妝品敷了一下,這才打開門。
本以為是談合作的,結果當看到站在門口的石秀之時,蘇茜愣了一下,「怎麼是你?」
同時,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過道。
「蘇茜,放心好了,陳平沒來。」
石秀看穿了對方心思。
「石秀嬸兒,那你一個人來這兒是?」蘇茜道。
她當初住在陳平家裡,跟石秀關係談不上很好,但平時見面也都是交談幾句。
關係還行。
「我來找你聊聊。」
石秀坦誠道。
「石秀嬸兒,你若是跟我聊聊其他的,那我歡迎。」
蘇茜的情緒管理還是極好的,也很清醒,「但若是想跟我聊陳平,幫他說話,那就算了,你還是回去吧。」
「不。」
石秀目標很明確,「蘇茜,我其實不是幫陳平來說話的,我是想跟你一起吐槽他的。」
「吐槽他?」
蘇茜一怔,有點詫異,看著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村婦,她知道石秀對陳平很好。
甚至有時候她都懷疑,石秀對陳平也有意思。
按理而言,怎麼可能會吐槽。
「沒錯。」
石秀點點頭,餘光瞥了一眼過道,笑了笑,「那能不能讓我進去啊,總不能我們在這兒聊吧?」
「嗯,進來。」
蘇茜猶豫了一下,讓開道兒。
「謝謝。」
石秀點點頭,同時沖著端飯的手下示意,把飯盒給她。
「先吃點吧。」
進了房子,石秀把飯盒放下,「我知道傻蛋今天惹了你,也欺負了你,你心情不好,但飯總是要吃的。」
「沒胃口。」
蘇茜對飯菜一點都沒興趣,拿過一瓶礦泉水放在跟前,「說說吧,你想跟我吐槽他什麼?」
「傻蛋這小子過分了。」
石秀有點怒氣沖沖,「你說這小子這麼聰明一個人,把玫瑰花都拿出來了,結果又收回去了,哪有這樣辦事的。」
「沒事,我都習慣了。」
蘇茜苦澀一笑。
畢竟她之前直接、間接的沖著陳平表白心意數次了,甚至她也不惜用自認為有點不潔身自好的方式,可是陳平這小子就是不接受。
所以幾株玫瑰花對她而言真不是什麼大事兒。
「蘇茜,那我算是聽明白了,你並不是因為陳平收回玫瑰花而生氣?」
石秀順勢道。
蘇茜警惕的瞥了一眼,「嬸子,你若是過來想探我的口風的話,那還是算了,有些事兒,你還是別打聽為好,我也不想說這事兒。」
「你想多了。」
石秀爽朗一笑,「蘇茜,其實你不說,我知道你為啥生氣。」
她盯著眼前這個哭的哪怕是也化妝品,也都難以遮擋哭腫的眼泡,「其實你在意的是,傻蛋別墅裡放的那幾株玫瑰花是不,你覺得陳平都可以接受別人的玫瑰,而且擺放在家裡最好的位置,也不願意送你玫瑰花?你覺得自己在陳平眼裡什麼都不是。」
「你……」蘇茜聞言俏臉一變,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石秀,一時之間有點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是不是想說我怎麼知道的?」石秀看穿了眼前這小姑娘的心思,笑了笑,「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現在是傻蛋家裡的保姆,幫他別墅做事,所以你跟他起衝突的事兒我知道。」
「哦。」
蘇茜點點頭,算是明白了,但依然帶著驚訝的眼神盯著石秀,「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是因為陳平別墅裡的玫瑰花生氣的?」
「正常啊。」
石秀如實道,「女人的心思很細膩,但同時也意味很較真,也喜歡翻舊賬,你上次跟傻蛋吵架出差,其實並不是因為傻蛋兇你了,而是因為他家裡擺放的玫瑰花,今天他拿出玫瑰花送你又收了回去,所以對比之下,你自己惱火。」
蘇茜沉默了。
眼神盯著這個一直生活在山野的村婦。
有點驚訝。
「嬸兒,那你說的這些,他……知道嗎?」蘇茜忍不住道。
「他?」
石秀知道說的是陳平,嗤笑一聲,搖頭無奈道,「那小子就是個榆木腦袋,其實很聰明,但就是在感情的事兒上跟個白癡一樣,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送出去的玫瑰花又收回去啊,你說哪個傻小子但凡聰明一天的亞子,也不會這麼做啊。」
蘇茜苦澀一笑。
情緒稍微好了點。
「嬸兒,我其實得跟你道個歉。」蘇茜道。
「跟我道歉?」
石秀納悶看著對方。
「對。」
蘇茜如實道,「其實在我心裡,我一直有點小看你了,我覺得你就是個農村的婦女,一輩子就窩在那兒,眼光淺,做事也就那樣,可我沒想到你其實並非我想象的那麼差勁。」
「哈哈……」
石秀聞言笑了笑,「哎,無所謂道歉的,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農村婦女,這輩子也沒什麼出息,就窩在村裡,不過你要知道,我雖然做事也就那樣,但我也是女人啊,我也是渴望感情過的,我也有一個女人的細膩,不過有的時候,我們也會做……」
她想到了自己跟陳原做得那些糊塗事兒,在河邊,在山裡,在野地裡弄……
自己那段時間就如同魔怔,很是瘋狂。
「嬸兒,你怎麼不說了?」
蘇茜追問道,「你做過什麼事兒了?」
「沒事。」
石秀沖著對方苦笑,她肯定不能跟對方說自己曾經給村長戴過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是覺得有時候自己做錯了,挺後悔的,所以啊,蘇茜,傻蛋那小子其實跟你吵了之後,也會後悔,他今天一天的情緒都有點低落,要不然就別置氣了,和好吧。」
蘇茜聞言臉蛋上一抹擔心,她心疼陳平,但一想到今天陳平做得那事兒,她搖頭,「我不,我不會原諒他的。」
「哎,何必這樣呢。」石秀嘆口氣,想了一下,「蘇茜,你知道陳平家裡擺放的玫瑰,是怎麼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