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這個病人給害死嗎？」
出聲的也是個老者，大約有六十七歲，盤著頭髮，穿著一件灰色麻制功夫衫，一看就是傳統文化愛好者。
老者保養得很好，頭髮烏黑濃亮，身子骨很硬朗，臉上也沒有太多皺紋溝壑，看起來根本不像六七十歲的老人。
若不是那雙仿若能看破一切的渾濁雙眼，以及手臂肌膚有些緊皺，都很難讓人看出這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在老者身後，並排站著六個年輕男女，大的有四五十歲，小的二十來歲。
他們裝扮的都很休閑，風格卻和醫生一樣，喜歡休閑寬大的衣服，且服飾上有很多袋子，容易隨身放一些小東西。
林婷婷，恰好跟著這些人站在一起，顯然就是她師傅帶過來的醫療團隊。
「你是？」
朱悟豚皺起眉頭，好奇的看著面前這個老者。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老人有些面熟，一時之間也記不起來。
加上最近青山鎮湧入大量醫學專家，朱悟豚在不了解底細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出聲。
「張衛平！」
老者闆著臉，不冷不淡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啥，張衛平！那個腦科的頂尖專家嗎？」
「沒錯！這就是國手張衛平，我在電視和醫學雜誌上，都有看到過他的名字！」
「聽說，國內隻有五個人可以動開顱手術，張衛平老前輩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曾經張衛平老先生，主導過換頭手術。猴子、老鼠都均有成功，某些重病富豪，還花錢邀請他去操作換頭手術，但都被他拒絕了！」
「從那次以後，張衛平老先生就淡出視線，也很少操作換頭手術。據他本人所言，這項技術有悖天理，一旦大規模發展，那受到傷害的就是普通人。」
聽到張衛平的名字，現場很多做過功課的記者，立馬瞪大眼睛，很是震撼的嚷嚷著。
張衛平除了葉長樂，基本就是青山鎮拋頭露面的第二個大咖了。
有可能，他就是腦殼方面最為頂尖的專家。
一時記者都躁動起來，紛紛朝張衛平那邊擠過去，長槍短炮，想要採訪他。
張衛平面無異色，隻是冰冷冷的出聲說道：「諸位，我現身是為了救人的。現在，救人才是最重要。」
「對對對，先救人！」
記者們反應過來，又七嘴八舌的詢問起張衛平。
「張老前輩，請您說一下，為什麼不能讓那老者服用速效救心丸和穩固丸呢？」
「老前輩，這並不是朱悟豚所判斷的那樣，又是怎麼樣的呢？」
就連朱悟豚本人，知道來者就是國內醫學的頂級大咖，心中也有些慌亂。
特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被人站出來打臉，以後還怎麼在醫學界擡起頭來？
朱悟豚剛才還大言不慚的嚷嚷出聲，叫囂起李大壯，這人還沒出現，他就挨了一記耳光。
朱悟豚為了保護面子，還是硬著頭皮的詢問道：「張前輩，您是腦殼專家，心臟病這些，應該不是您的強項吧？老人不是因為心跳頻率過於衰弱，才導緻的昏迷嗎？」
「哼，朱悟豚，虧你還是個醫生。不知道腦科，屬於心腦血管科嗎？」
「任何腦科頂尖專家，誰不是神經高手，心臟、血管方面的專家？」
張衛平沒有說話，他身後的一個中年人站出來，沒好氣的抨擊起朱悟豚。
他就是張衛平的大弟子，陳飛。
陳飛一站出來，直接就走向那個老者，翻了下他的眼皮，對著朱悟豚說道：「你看看老人的眼睛，瞳孔很平和，並沒有驚恐或者痛苦，也就是說他不是心臟病引起的昏迷。」
「不是心臟病的話，他剛才為什麼會痛苦的抽搐，隨後就昏迷？」
朱悟豚咬著牙，死也要認定這一定是心臟病發作而昏迷。
他相信自己判斷沒錯，也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
朱悟豚更是指向那個少女，冷笑道：「家屬都承認，病人有心臟病歷史，平時就靠葯維持心臟跳動的穩定，你難道比親屬更加了解嗎？」
少女眨著水靈靈大眼睛，疑惑的看向陳飛和朱悟豚，不知道該幫誰才好。
朱悟豚猜對爺爺平時用藥習慣，陳飛和張衛平一個團隊，醫學聲望名動海內外，是不可能拿病人來開玩笑的！
「你爺爺之前去哪個醫院看病的？」陳飛看向少女問。
「清江市第二人民醫院，省城也拿著病例去複查過，確實是心臟病。」
少女不知道陳飛啥意思，但也隻能如實回答。
「哼，清江市第二人民醫院，在龍江省可能還排不進前五吧！」
陳飛冷笑出聲，暗地裡指著第二人民醫院都是庸醫。
他翻開老人另外一隻眼睛，仍舊是很平靜的狀態，解釋道：「你爺爺心臟病是有問題，但真正原因，卻是腦部有條神經被壓迫到。這才突然失去意識的昏迷，而抽搐，則是因為身體失去意識，心臟跳動頻率異常，身體本能顫抖。」
「大師兄，你是說在老人抽搐的時候，他已經感受不到痛苦了？」林婷婷在旁邊詢問一句。
陳飛重重點頭，「就好像很多屠宰場，在殺了牛和豬的時候，解刨出來，肉還在跳動的原因。」
「謝謝大師兄。」林婷婷謙虛受教。
「不可能！」
朱悟豚狂搖著頭，倔強的不認輸道：「沒準老人知道自己有心臟病，體驗過很多次病發，心裡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從而在昏迷之前，坦然的接受死亡呢？」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不過人在看熱鬧的時候，心情都是澎湃的，心臟跳動和供血都會正常，怎麼可能會因為吸入病毒，直接就發病？」陳飛嘲諷道。
「那你說腦部神經被壓迫，又有什麼可以證明，他是抽搐之前就昏迷呢？」陳飛嘴硬道。
「哼，我們不忍心讓一個原本能活的病人慘死街頭，而你這個醫生卻死好面子，不肯接受別人的批評。」
陳飛譏諷的彎起嘴，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冷冷道：「要不這樣，你繼續給他服用藥，看看他會不會病情加重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