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江醫生，你怎麼來了？」
「不，不是，快，快進來坐。」肖庭風有些驚喜，他站起身來，趕緊把江凡迎了進來，「小孟，快去給江醫生添一副碗筷。」
「不用了。」江凡擺了擺手，「我吃過了，我過來看看餘奶奶，今天的治療還沒做呢。」
眾人一聽這話，當即就明白了。
「那……江醫生，你稍微等一下，等我媽吃好飯。」
江凡點了點頭，示意不用著急，隨後，他視線掃過屋裡，對於同樣驚詫看著他的肖庭嬌視而不見，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肖澈身上。
「你跟我來一趟，有點事找你辦。」
「快去。」肖庭雲催促了一聲。
肖澈不情不願的起身，昨天就因為江凡讓他吼那一嗓子，他二十多歲的人了，要不是有奶奶攔著，差一點就要被他爹家法伺候了。
「什麼事？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再讓我做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就隨便你去說，我不怕。」
江凡上下看了看肖澈，這傢夥說這些話時候的表情，簡直有損這身行政夾克。
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端著端著的，江凡還以為是個體制內的精英呢，結果就是在外人面前擺譜的。
不過也不排除他在扮豬吃老虎，裝傻充愣。
畢竟在這樣的政治家庭裡面出生長大的人，有可能嬌生慣養，無憂無慮，畢業之後順著家裡的安排進單位工作，穩紮穩打，隻要不犯錯，一步步往上走就好了。
自然還有另外一種，那就是從小耳濡目染，心機城府極深，外人看到的一切外象都是偽裝起來的。
肖澈是哪一種，江凡姑且認為是第一種。
「當然不是，我是那種人嗎？」
江凡放下藥箱，從裡面拿出紙筆，快速的書寫一番之後，將它遞給了肖澈，「你去幫我抓幾副藥材來。」
聽到隻是抓藥，肖澈以為是他奶奶要用，微微鬆了口氣。接過藥方，他大緻看了一眼，隨後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我雖然不怎麼懂，但是你這些藥材都是大補的，我奶奶用不合適吧？」
「你管那麼多？抓來就是了。」
肖澈動了動嘴皮子，還是拿著藥方走了。
江凡看了看廚房，把昨天封好的藥罐子拿了出來，隨後開始熬藥。
沒一會兒，他身後就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那種節奏，讓江凡聽著很不舒服。
不用回頭看，她都知道是誰來了。
目光專註在眼前的藥罐子上，江凡假裝沒聽見。
今天他的過分，是建立在昨天肖庭嬌的過分行為上的，就算她是陽川這邊的什麼領導，江凡也不杵她。
肖庭嬌來到廚房之後，往堆放雜物的桌子上面一靠，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的看著江凡。
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誰也不說話，直到燃氣竈上面的藥罐子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中藥的煙氣和濃郁的藥味散發出來，將兩人所籠罩，也打破了這種平靜。
「怕了？」
江凡手裡搗鼓罐子的勺子一頓，頭也不回道，「我是一個醫生，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既然我接手了餘奶奶，那就應該把她治好。我不是怕任何人，昨天如果餘奶奶說了哪怕是一句不讓我去給那邊做治療，今天我就不會來了。」
「呵呵。」
肖庭嬌似譏諷，又似冷笑道，「你說你賤不賤吶？人家都不認可你，你還想方設法的去給人治病？」
「江靜萱的前男友？」
江凡豁然轉身，雙目微微眯起，沉聲道，「調查我？」
肖庭嬌一臉無所謂的道，「可不是麼，我想看看你這麼硬氣的人，是不是也有害怕的東西。還真別說，我還真發現了些不得了的事。」
江凡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了，他身上見不得人的事，那可太多了。不過他並沒有亂了分寸，而是忽而一笑，「短短一天的時間，你調查出了些什麼？說來我聽聽看，到底是有多了不得？」
就算是她肖家在陽川勢力再大，遠在廣華市那邊，一天的時間，最多也是通過廣華市當地的人收集一些明面上的信息，比如，他曾經進過幾次局子目前又在做養元多的事情之類的……
至於其他的，江凡還真不怎麼相信肖庭嬌能夠查出什麼來。
然後，肖庭嬌接下來的話卻讓江凡徹底心亂了。
「你這次……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吧？」這話一出口，她就微微凝著眸子，鎖定著江凡，似乎是想要看清他臉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關心則亂，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江凡臉上出現了些許慌亂，不過很快，他又鎮定了下來。
「還有一個朋友跟我來的，你昨天不是在外面看見了？」
「九州酒店，剛好我有一個朋友在裡面參了股，前幾天她看到江德仁他們出現在了酒店，就留了個心眼，你猜猜她還看到了什麼……」
肖庭嬌話音未落，隻聽到一聲金屬摩擦的聲音，江凡手裡面已經出現了一柄插在竈台旁邊的剃骨刀。
「肖庭嬌，我們無冤無仇，你不要逼我！」
「嚯，你確定你敢在這裡、在陽川市中心、在武警守衛的療養院裡面對我一個在職的住建局領導動刀子？」
肖庭嬌怡然不懼，甚至還將身子微微前探，有一種伸出脖子給江凡砍的意思。
江凡承認自己慌了，江靜萱生產的事不是見不得人，以後反正始終都是要公布出去的。但是不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件事也不能夠在未曾公之於眾的時候，被肖家人、特別是肖庭嬌這樣有病的人所掌握。
短暫的僵持下，江凡緩緩的放下了手裡的刀，肖庭嬌說得沒錯。在這裡，他不可能，也不敢對肖庭嬌動手。
那樣，他將會面對如深淵一般的黑暗，一輩子走不出來的。
「談談條件。」江凡恢復了些理智，沉著道。
既然肖庭嬌知道，但是又還沒有洩露出去，那麼就還有得談。
見狀，肖庭嬌有些戲謔的道，「嗯～你早上的脾氣呢？我想再看看。」
小人得志，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如果這裡是荒山野嶺，江凡有一百種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但是在這裡，他不能動她，隻能……
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