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三十多年前。

　　那場自衛反擊戰中，江老爺子當時還隻是一個大頭兵，給他看那樣東西的當時連隊裡面的一個老兵油子。

　　當時他看的那塊東西，跟江凡給江老爺子的是幾乎一模一樣的，隻是上面的編號不一樣而已。

　　江凡這塊上面的編號是17，而他當時看到的那塊上面標記的是359。

　　兩者之間，差了幾百個數，也就是說……如果每一個勳章代表的是一個人的話，那麼中間就差了幾百個人。

　　江老爺子之所以會那麼震驚的原因就是，那是在國境線以外的地方出現的東西，江凡手裡面竟然也有一個。

　　而關於為什麼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都還記得大緻的情況，則是因為當時那個老兵油子說了，那東西是從米國人身上落下來的。

　　當時那人所描繪的東西，江老爺子隻覺得那人在吹牛，太過於離奇了。

　　米國人當時混進了那場戰爭裡面，且他們在作戰當中正面遇到了。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範疇，就像是人形的殺戮機器一樣。

　　在那個國境線以外的國家的叢林裡面，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要不是將之包圍，全火力覆蓋，那老兵油子手裡面那枚勳章的主人還不一定會死在戰場上。

　　當時江老爺子並沒有親眼看到過，隻以為是吹牛的。

　　反正那些年在南邊的叢林裡，牛鬼蛇神的事情也不少。

　　什麼巫師、下降頭、蠱毒之類的，什麼離奇事都有。

　　有真也有假。

　　就是因為在那個國家裡面發生的離奇事太多了，所以這些都被當成是秘辛了。

　　真真假假，誰又能夠分得清楚？

　　江凡聽完之後，沉默了很久，梳理其中的關鍵。

　　這個勳章，每一個代表的是一個人，這一點是已經篤定的。

　　而這些人身體素質異於常人……

　　不，不對，已經不能夠用異於常人來形容了。

　　用江凡確認的那兩個人的身體骨骼的情況，再加上江老爺子所描述的情況……

　　那不叫異於常人，那叫做人形戰爭機器。

　　在國境線南方的那些叢林裡面，那樣的人，單兵作戰能力用戰爭機器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那些人是米國人！

　　其實這和江凡所猜想的大差不差。

　　也就隻有那個國家的人會在人體改造甚至是追求醫學的終極目標這樣的事情上是最為熱衷的。

　　勳章的來源，出自米國人。

　　這下，好像目標縮小了一些。

　　他們既然混進了那場戰爭裡面，是不是也意味著他們和米國的軍方有關係，甚至是……他們本身就是米國軍方的人？

　　都有可能，不管是米國軍方的人，還是江凡此前所想的什麼醫學科技公司的人。

　　現在至少都能夠確認一點了，他們跟米國脫不了幹係。

　　一想到那個國家……

　　江凡就不禁皺起了眉頭，事情的發展，在越來越清晰的同時，也越來越叫人壓力山大。

　　突然間，江凡腦子裡靈光一閃，那樣的人，在自己老爹手裡面，被靠瓜切菜一樣的就被處理了，埋在老房子後面的竹林裡面。

　　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老爹又怎麼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這就和江凡此前有過的某個想法相契合了：老爹是不是故意被人『抓走』的？

　　如果真的是被故意抓走的，那是否是有人授意呢？

　　否則自己老爹為什麼要這麼做？

　　江凡不禁想起那個見過幾次面的男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應該還知道更多。

　　「江凡，你想要查清楚這東西具體出處？」

　　江老爺子手指摩挲著那枚勳章問道。

　　江凡思緒回收，點頭道，「對，這對我很重要，江爺爺，聽你剛才那麼一說，我知道這件事應該是機密，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想知道更多。」

　　要知道更多，就得去相對應的部門調查了。

　　這麼多年過去，既然當初出現了那樣的人，相關部門就一定會追查下去的。

　　這麼幾十年了，總歸會調查出什麼東西的。

　　江老爺子沉吟了一會兒，低頭注視了一會兒手中的勳章，猶豫片刻之後，他將之舉在江凡和自己的視線之間，「我幫你查查，但是不一定保證有結果。」

　　這是江凡過來這幾天，已經是快要把他的病治癒才提出的請求，雖然事情很麻煩，也很……忌諱，但是如果隻是問一下，倒是可以試一試。

　　江凡點了點頭，經過江老爺子那麼一說，江凡知道，事情肯定難辦，會讓人為難的。如果是其他的事，強人所難的話，江凡可能就算了，但是這件事，他不能算，厚著臉皮也要請求幫忙。

　　因為就當前而言，身邊知道且有可能有機會讓他得知到更多的，就隻有面前的江老爺子。

　　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江老爺子把那枚勳章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後告誡了江凡一些重要的事情，譬如，這件事盡量就不要再往外說了，免得到時候影響太大之類的。

　　江凡一一應下，這個時候，早就已經下針了。

　　在這邊還沒待到中午，江凡就離開了。

　　今天餘楊那邊，他想早點結束，他們也好早點離開療養院。

　　收拾東西前往餘楊那邊的路上，江凡都還在回味，這一趟，來得值了。

　　其實，江凡是將很大的希望寄托在江老爺子身上的，還是那個原因，要說誰最有可能會認得那東西，就隻有江老爺子了。

　　幸好，他真的認得。

　　那就靜待佳音。

　　來到餘楊這邊的時候，才上午十點多。

　　一想到等會兒要見到餘楊這個他喊了幾天的餘奶奶，昨晚跟肖庭嬌在停車場的事就不自覺的浮現在了江凡的腦子裡。

　　他把人家小幺女給睡了。

　　不對，這事兒是相互的。

　　應該說是他們倆居然睡了。

　　要是餘楊跟肖震江知道了這事，怕是真要自己走不出陽川。

　　這他娘的都叫什麼事。

　　好在是今天不該肖庭嬌守在這邊，江凡這會兒不想見到她。

　　在門外站定了一會兒，江凡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可步入客廳，江凡立馬就停住了腳步。

　　在門外看不到的視角，肖庭嬌正坐在靠裡的沙發上，翹著標誌性的二郎腿，雙手環胸的看著門口位置。

　　看到江凡現身，肖庭嬌雙眼立馬就微微眯了起來。

　　像是獵人鎖定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