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
江凡塞進胡夢手裡才小聲的解釋道，「周珊上學的錢，你拿著。」
胡夢手指在黃紙包上捏了捏，幾千塊是有的。
換作是以往，胡夢可能會推辭，但是這次她沒有，而是由衷的感謝道：「凡子，謝謝了。」
周珊上學要錢，吃飯要錢，平時生活要錢。
她和周珊需要這筆錢。
江凡輕鬆的笑了笑，「不說這個。」
胡夢坦然接下，他也輕鬆不少，每次都要給胡夢說一大通，江凡也累得慌。
雖然兩人之間有那層關係，但胡夢也在不停的付出，江凡都看在眼裡的。
「你去洗個手，馬上吃飯了。」
胡夢點了點頭，把黃紙包放進褲兜裡面。
江凡瞧了瞧鍋裡，轉身走了出去。
胡夢站在竈台面前，心頭有點複雜。
她和江凡之間，一開始純粹就是因為那點念頭惹的禍。
江凡長得像模像樣，又是個大學生回來的，去年夏天那會兒天氣熱，她又很久沒辦那事兒了，接連意外和江凡發生了不少親密舉動過後，就開始開花結果。
所以，真要說起來，兩人之間本該是隻有那一層關係的。
但漸漸的，小半年時間過去，江凡已經逐漸成了她男人，字面和生活兩種層面上的。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說靠著和江凡辦事兒拿錢這種事，她也一直在儘力幫江凡做事。
其實冬天煮那麼多人的飯是不容易的，冬天凍手凍腳，每天洗菜這些啥的，都不松活的，而且這一持續就是幾個月。
胡夢呼了兩口氣，笑了笑，就這樣，挺好。
回過神，她開始挑鍋裡的麵條，周姍碗裡一個荷包蛋，江凡碗裡，兩個。
「東西收拾好好了麼？」
江凡來到院子裡，周姍正好洗漱完了，他一邊上前，一邊問道。
「江凡哥，都收拾好了。」
經過了高中的一個學期，周姍這妮子比半年前初中剛畢業那會兒要成熟一些了，不過也還是一個小姑娘，一個懂事的小姑娘。
恰如眼前，江凡要在臉盆裡面洗手的時候，她連忙道：「這水我洗過臉了，我重新給你倒。」
說著，她就把盆裡的水倒了，又去竈屋裡面給江凡重新舀了半盆熱水。
「學校裡還適應吧？和同學相處這些。」
欺負倒是應該沒人會再欺負周珊了，有黃老五那混子兒子盯著，這些事應該不存在的。
周姍點頭道，「都還好啊，大家都挺不錯的。」
「高中認真讀書是一回事，和同學之間也要好好珍惜，以後是你人生裡面關係最好的一批朋友了，大學室友都沒到這種地步的。」
說來好笑，江凡自己都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卻還偏偏給周姍灌輸。
但他說的話，是沒錯的。
高中那批關係好的人，一定會是往後漫長人生裡除了家人之外關係最好的朋友了。
原因很簡單，高中這會兒心智都長開了，但是這個時候的相處又不會涉及利益，大家在一塊玩，基本上就是興趣相投。
或是喜歡學習的，整天泡在作業習題，卷子裡面。
或是喜歡籃球的，一到大課間和體育課，跟瘋了的牛一樣，衝到球場的速度比誰都快。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高中這批興趣相投的人畢業之後還會遇見。
因為都是在這樣的一小地方，隻要逢年過節回來了，大概率就會遇見，特別是春節期間，還會約在一塊聚一聚。
但是江凡這邊屬於例外，他那會兒上高中的時候苦，估摸著是班上最窮的家庭之一了。
家裡就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能夠有學上就不錯了。
除了悶頭學習，凡是涉及到錢的項目幾乎是不參與的，這種就會被標記成不合群，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他沒法切身體會那種高中同學是往後長久的朋友這回事，這也是他回來之後這麼久，也沒和一個同學有過交集。
「嗯，江凡哥，我記住了。」
江凡想了想，又提點了一句，「你成績好，但是不要因為這個而看輕別的同學，任何種類的歧視都不應該有，知道嗎？」
成績歧視和經濟歧視是有得一拼的。
「我沒有看輕別人，隻是有些人成績不好，又好喜歡在班上鬧，讓人好煩……」
江凡笑了笑，「這種人不一起玩就是了嘛，他們鬧他們的，可能也就隻有這麼兩三年可以鬧了，等畢業過後，就鬧不起來了。」
社會的殘酷會將那些一無是處，喜歡叫囂的人鞭撻得體無完膚。
江凡和周姍沒說上一會兒，胡夢就叫吃飯了。
江凡也就不再說些什麼了，這些話，其實是每每開學之前，家長來說的，江凡這也算是給周珊補上了。
坐上桌子，江凡看著自己身前那碗面裡的兩個荷包蛋，愣了一下，沒說話，拿起筷子埋頭吃著。
現在雖然不缺雞蛋吃了。
但是這擱以前，這可是家裡的頂樑柱才會這樣的。
吃過飯之後，江凡幫著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了三輪車上，拉著胡夢母女倆一起出門了。
村裡不止周姍一個高中生，好像還有兩個，都是江凡熟的人家的，但他們也沒有專程找江凡幫忙，他也就不去攪和了。
這次去送周珊上學跟上次不一樣，因為修路，三輪車沒法直達鎮上，所以到了水泥路新修路段，就得停下來，靠著步行繞過去。
江凡一股腦的把棉絮啥的大包小包往自己身上一扛，剩下的東西就母女倆拎著。
「凡子，這給我來嘛。」
胡夢想從江凡身上把那大包換下來。
江凡被壓著微微低著的頭朝前面努了努嘴。
「快走吧，待會兒慢了又給堵上了。」
吃了兩個荷包蛋，就得做這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