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怪異起來。
原本該是皆大歡喜的場面,卻變成了大夥兒都目光注視著江凡,等待著他做出選擇。
江凡那叫一個頭大。
在派出所裡面對詢問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這麼難受。
看看眾人,又看看江靜萱,江凡把後者拉到一旁,輕聲商量道:「靜萱,要不今天就先去林姨那兒吧,畢竟人家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這麼多人的,不去的話該浪費了是不是,要請的話下次我們倆一起請,怎麼樣?」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江靜萱要是不同意,反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那……今天就先去林姨那裡吧,但是咱們往後可得注意一點了,不能總是給人家添麻煩。」
「成,就這次了,往後咱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就這樣,一行十幾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林月梅家裡。
還好房子裡面的空間足夠大。
廚房裡面分幾個,客廳坐幾個,也還是不算擁擠。
幾個長輩,自然是在廚房裡面忙活。
作為『生人』的趙月被安排到了客廳坐著。
唐甜這個妮子負責活躍氣氛,拉著江凡問長問短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大屋子人吃過飯之後,便要各回各家了。
「凡子,要不最近你先在鎮上住一段時間,村裡……村裡有好些關於你不好的傳言。」林月梅叮囑道。
聞言,江凡明了。
說直白一點,這麼多人因為他而死,不管是不是意外,村裡人的嘴,肯定是有說法的。
再加上房生兒死在了診所。
這前前後後,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裡面,和江凡扯上關係死去的人已經有七八個了。
自然也就少不了閑言碎語的。
江凡想了想,還是得回去。
這些事情總要的去面對的,它又不會因為自己不回去,村裡那些人就不會說三道四了。
相反,自己不回去,會被他們認為是躲著,心裡有鬼才不敢回去的。
而且村裡一大堆事情等著收拾呢。
「林姨,還是要回去的,又不能在鎮上待一輩子,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問心無愧就行了。」
「可是……」
「沒事的,林姨,我江凡從小到大什麼話沒聽過,我還會在乎這些嗎?」
林月梅猶豫片刻,點了點頭道:「那你回去之後還是當心一點,我看你最近運勢不是很好,等找個時間,咱們去附近的廟裡拜拜神,求個平安符什麼的。」
江凡微笑道:「好。」
一通囑咐之後,江凡和江靜萱約定周末一起出去散心之後,江凡一行人啟程回村。
唐甜被江凡留在了鎮上,最近這段時間都不準備讓她回來了。
風波還未平息,江凡不敢冒這個險。
萬一哪天那個天殺的二把手又抽風,給自己來個大的,到時候連累了唐甜,江凡都不知道怎麼和林月梅交代。
……
一行人是步行回村的,這麼多人坐摩托花錢不說。
用李翠的說法就是在這條無數前人走過的路上壓一壓,把身上的晦氣都去一去。
村裡人,還是很講究這個的。
回到村子的時候,日常性在村口蹲著吹牛打屁的一群人看到江凡回來了。
一個個的頓時停止了話頭,眼神怪異的看著江凡。
不用想,這些人剛才肯定是在議論江凡。
也是,這件事情估計得在村裡傳個一二十年起碼得有的。
江凡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往村子裡走。
經過那兩棵大槐樹,還有方瘸子的茅草房的時候,江凡不禁多看了兩眼。
聽江靜萱說,發現方瘸子屍體的時候,他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中了蛇毒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臉上的笑意。
他是真的開懷,也是真的解脫了。
兩人之間,這麼一二十年來的交集並不多。
也就是回村這幾個月,因為黃老五找人把診所的房子推倒的時候才算是真正意義上了有了交集。
雖然隻有幾次,但是江凡還是挺佩服方瘸子的。
雖然活得像是蛆蟲,但是他卻比很多人活得都要清醒,他有很明確的目標,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
暗自嘆息一聲,江凡繼續前行。
和陳富貴兩口子告別之後,後續王莎莎、胡夢離開,就剩下李翠和趙月跟著了。
還沒到院子外面,趙月便辭別道:「江凡,我得回學校了,下午還得上課呢。」
「我送你回去吧。」
趙月擺手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走回去就行了,那麼多學生都可以來回走,我也沒什麼的。」
「行了,你有空的時候記得去看看我奶奶,我先回去了。」
說完,趙月就轉身離去了。
江凡知道她有很多話要說,不然她也不會說出去看趙老師那樣明確提示。
現在,就剩下江凡和李翠了。
李翠看了看院子裡,抿嘴道:「凡子,要不你去我那兒先住幾天,你屋裡先放一放,過幾天再住進來。」
還是講究一個晦氣。
「算了,嬸兒,我最近肯定是村裡人關注的重點對象,人多眼雜的,住你那兒去,要被別人說閑話的。」
「我搬點東西去診所那邊住就可以了。」
李翠微微蹙眉道:「可是你診所那邊也……」
她是想說也死人了。
更加的晦氣。
「嬸兒,我是醫生,這種事情在醫院的時候見得不少,沒問題的。」
「成吧,那你這幾天來我那兒吃飯總沒問題吧?」
「這沒問題。」江凡想了想說道:「嬸兒,小賣部的事情可能最近得等一等了,這個時候再診所旁邊開張的話,應該沒什麼生意的。」
「嗯,嬸兒知道。」
見李翠還沒有離去的意思,江凡主動說道:「嬸兒,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待。」
聞言,李翠想再說點什麼寬慰的話,但是看到江凡有些疲憊的眼神,她又咽了回去。
「那你自己好好的,嬸兒先回去了。」
兩人告別。
江凡走進院子,把屋門打開。
觸景生情,他不禁想起那一夜的驚險。
要不是提前有所計劃,隨時警覺著。
那個晚上,他可能已經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