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藥的時候，唐孟就陪在江凡的身邊，劉玥綺守在病房外的客廳裡的。

　　「你給我說句實話，是不是連兩成的概率都沒有？」

　　江凡一愣，「你想什麼呢？難不成我還因為劉姐在就多說了點可能性？要說的話那也是有你在才說啊。」

　　「我說八二開，就是八二開。」

　　唐孟點了點頭，自己爸爸的情況他自己清楚，這兩成的成功率是真實的就行。

　　最後不管怎麼樣，盡人事，聽天命。

　　靠坐在餐台上，唐孟仰天擰了擰脖子，吐出一口濁氣，「有時候真的覺得我們挺像的。」

　　嗯？

　　江凡疑惑的回過頭去，因為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展開說說。」

　　唐孟搖了搖頭，有些事不好說，像就是像，比如心性，比如行事風格，當然，這些都隻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兩人骨子裡面都是相信人定勝天的。

　　「不說這個，免得太傷感了。」唐孟彈出一根香煙，還沒來得及含進嘴裡，就見江凡身形一閃，將他手裡的煙給搶了。

　　「這玩意還是少抽吧。」

　　唐孟怔了一下，江凡剛才的速度……

　　有點快啊。

　　「行，聽咱們江醫生的，不抽。」

　　「這會兒沒人，我問問你啊，有錢之後你想要做什麼？或者想要去哪兒？還是說就留在大老包村一輩子？」

　　江凡把藥罐子撕開一道小口子，雙手抱胸靠坐在唐孟旁邊，沉吟片刻，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我啊，我要去做一件無異於找死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去做。」

　　唐孟眉頭一挑，有些驚訝的看著江凡，「說來聽聽？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

　　「你這人臉皮有點厚，我都那樣說了，肯定就是不想告訴你唄。」

　　唐孟笑了笑，「你治好我爸，我跟你一起闖闖？」

　　「就你？」

　　「……」唐孟伸出一隻手，手心向上，緩緩握緊，「難不成你要跟真槍實彈的人硬剛？」

　　江凡點了點頭，「大概率。」

　　想了想，江凡又改口道，「刨開真槍實彈，說不定要面對的是一群身體素質爆炸的怪物。」

　　唐孟把手縮了回來，「那我不去了，我兒子都還沒出生呢。」

　　「毛都還看不到一根，就兒子了？」

　　「預感，我唐孟怎麼也得有個兒子繼承衣缽吧？」

　　「殺人放火的衣缽？」

　　唐孟聳了聳肩，「這點誰比得上你啊。」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這種感覺，就好似兩個窮兇極惡的人對於人命的漠視一般。

　　但他們的笑容裡，不乏苦澀。

　　這是對於不公的反抗，隻要是人，從一開始就是敬畏生命的。

　　在兩人的各自經歷中，他們隻是都反抗成功了而已。

　　天道不仁，那就用自己的雙手來趟出一條陽關大道。

　　「唉，說真的。」唐孟用手肘杵了一下江凡，「你剛才說的身體素質爆炸的怪物是什麼東西？特種部隊？」

　　江凡搖了搖頭，「在這個基礎上，如果身體經過改造呢？」

　　「有這種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唐孟一拍江凡的肩膀，「你這麼厲害，你把自己也改造一下唄，到時候誰還攔得住你？」

　　江凡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下來。

　　自我改造？

　　怎麼個改造法？

　　把自己的骨骼變得和那些人一樣？

　　這點之前在研究那些骨頭的時候，江凡就設想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將別人弄成這樣。

　　答案是可以的，無非就是強化骨骼罷了。

　　但是具體的效果是什麼樣子，江凡還真沒想過。

　　更沒想過作用在自己身上。

　　假如，江凡想象了一下，如果讓自己來進行所謂的人體改造，在讓人還是完整的人的情況下，自己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這些自己從來都沒有接觸過，更是連想法都沒有，那樣造出來的，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敢去設想。

　　不是說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是這樣的人，還隸屬於人這個字的範圍嗎？

　　江凡轉念一想，如果將自己的改造看做是鍛煉之後練成的，就好比那些健身房裡面的大漢、肌肉猛男一樣，通過長年累月的鍛煉，然後有了超出一般人的肌肉維度、力量、忍耐力、爆發力……

　　這樣子一想，好像就不會覺得那麼奇怪了。

　　人依舊還是人，隻是異於常人罷了。

　　「嘿，你還當真了？這種事還是別搞，到時候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江凡笑了笑，「我又不傻。」

　　嘴上這樣說，但是唐孟玩笑一般的說法不可避免的在江凡的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興許可以實現呢？

　　「你呢？你就一直待在東藤啊？」

　　唐孟撇了撇嘴，「看我爸的情況，我爸要是走了，送走老人家，我也沒什麼牽挂了，不對，是沒那麼多牽挂了。」

　　唐孟一看江凡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知道這傢夥沒憋好屁，說不定等會兒轉背就把剛才說的那句話告訴劉玥綺了。

　　「然後呢？」

　　「錢夠多了，物質方面不缺了，安生過日子吧，東藤這地方至少比你那村子要好不是？」

　　「不見得。」江凡伸手在面前畫了一個大圈，再在裡面虛畫了一個小圈，「不管在哪裡生活，你所生活、經常活動的範圍就這麼大一點，其實就一個村子的大小，無非就是學校、醫院、住的地方罷了，各有各的優點，村裡至少乾淨？」

　　唐孟笑了笑，「不僅乾淨，還有不少女人是吧？」

　　「少給老子放屁，別扯亂七八糟的東西。」

　　唐孟忽然湊近道，「說真的，咱們都是男人，除了付書記，你還有幾個女人呢？那天你身上的香味，好像是你診所的……」

　　「滾啊！再胡扯我馬上就走。」

　　「行行行，不說了。」這種事唐孟習以為常，以前當馬仔的時候，夜夜不帶重樣的，睡醒又是一張新面孔。

　　言歸正傳，唐孟說出了另外一種可能，「要是我爸撐過了這一劫……」

　　「首先肯定是把我唐家的香火延續下去，這之後嘛，我要讓他看著，我這個當初不爭氣、整天隻知道叫他們操心的二杆子、忤逆子是怎麼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的。」

　　「樹活一張皮，人爭一口氣，專心做的話，養元多會是風靡全國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