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藥的味道本來就濃烈，江凡又對其極為敏感，一嗅便嗅了出來。
付婧婧一怔，搖了搖頭，「沒有啊。」
「那你用膏藥幹什麼？」
「沒什麼。」付婧婧將門關得小了些，「你要問什麼事？」
江凡站在門口，抵著門，注視著付婧婧，表情有些嚴肅。
「這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到底怎麼了？」
付婧婧顯然是不想和江凡說這個，見江凡不鬆開，她直接轉身就鑽進了被窩裡面，江凡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江凡推開門走了進去，那股膏藥的味道更加濃烈了，床邊的桌上就擺著兩盒膏藥，地上的垃圾桶裡還有剛剛撕開開的貼封。
「付婧婧，有事就和我說，我可以給你治好。」
付婧婧背對著江凡，隻露出一個腦袋，不說話。
江凡靜站了片刻，沉聲道：「就非要這樣？」
這句話之後，付婧婧把被子一掀，坐起身來看著江凡，這個動作弄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江凡看出來了，是腰出問題了。
「你下去吧，我沒事，就是腰有點酸，貼兩天膏藥就沒事了。」
付婧婧很糾結，她留下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了，那什麼做出成績方便以後升遷不過就是個說辭。
她想和江凡待在一起，但是一想到江凡身邊還有那些女人，她心裡就怎麼都不痛快。
這不是王穎那一番話之後就能夠全然接受下來的。
需要時間。
需要給自己不斷的做建設。
所以，在這之前，她並不想搭理江凡。
江凡嘆息一聲，分明就是他一會兒功夫的事情，但是付婧婧就是不肯開口，說來說去還是在怪自己。
「是最近跟著村裡幹活弄的？」
「嗯……」付婧婧應道：「以前沒這麼做過。」
「我可以給你……」
「我說了不用。」
江凡定睛看了付婧婧一會兒，「你再這樣下去，就回去吧，你要是在村裡累出事了，我擔不起。」
說完，轉身關門就走了。
付婧婧不需要，他總不能把人按著給針灸。
她性子裡面的倔強，江凡很清楚。
無論是當初因為母親許曼的事情而跟著那些官二代浪跡，還是後面瞞著付從榮帶自己悄悄給許曼治病，又或是在明知自己身邊有江靜萱的情況下，還一直儘力的在自己身邊。
她從來都是一個倔強的人。
以付婧婧狀態，再做下去，腰部要出問題的。
要麼給治，要麼回去。
付婧婧看著緊閉的房門，咬著嘴唇，雙手環住膝蓋，將腦袋放在上面，怔怔無言。
……
下樓之後，江凡刻意不去想，開始洗漱。
等洗完澡出來，他直接就下了樓，看了看堂屋角落裡面擺著的藥箱，又看了看樓上，江凡心裡邊忽然感覺一陣淡淡的抽痛。
沒必要這麼逼她的。
這個破地方有什麼值得她這樣做嘛。
江凡穿好衣服，拿上藥箱，咚咚咚的又跑上了樓。
來到樓上，屋裡已經關燈了。
江凡篤篤了敲門之後，就闖了進去，把燈打開。
付婧婧已經睡下了，但是沒睡著。
敲門，開燈，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裡面發生的。
她還是沒有動作，依舊背對著門口側睡著。
「起來，我給你針灸一下，明天就沒事了。」
付婧婧假裝睡著了，沒有動靜。
但是剛才在開燈的時候，江凡明顯的看到她身體動了動，沒睡的。
見她裝睡，江凡繞到另外一邊，付婧婧忽然動了，將被子拉上去蓋住頭。
然而江凡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看到了淚流滿面的她。
江凡愣在原地，剛才離開之前說的話太重了？
「對不起，我剛才也是著急了，不該說那些的。」
這話一說，被子裡面的付婧婧一個沒忍住，哭得更加厲害了。
江凡放下藥箱，坐在了床邊。
他覺得兩人之間有必要再好好談一談了。
這樣子繼續下去，不行的。
來村裡之前的付婧婧哪裡像這樣過？
除了她母親出事那段時間，在來村裡之前，江凡再沒見過。
「我們好好說說，不行的話，要不你就回縣裡去吧，沒必要在村裡這麼累。」
付婧婧掀開被子，眼睛紅彤彤的看著江凡，「說來說去就是要趕我走，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了，你江凡就隻想著趕我走？」
「你現在的狀態不對，是因為之前的事？」
「對！我就是在賭氣，我就是心裡過不去，為什麼你身上會發生這種事！」
付婧婧一邊抽泣，一邊控訴道：「你什麼都好，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專心陪著一個人不行嗎？為什麼非要這樣？」
「你讓人好失望，但我對自己更失望！這樣的你還是讓我放不下。」
說完這句，付婧婧埋頭在枕頭上面嗚嗚的哭泣著，發洩著。
江凡是有些驚詫的，他知道付婧婧說要留在村裡的原因是存在水分的，不然的話，付婧婧就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原來，她還沒有放下！
看著付婧婧瘦了許多的身軀在顫抖著，江凡心中五味雜陳。
不能再這樣拉扯下去了。
要麼，付婧婧就離開，往後兩人別再見面，要麼，就留下她。
而且不能讓她這麼痛苦。
江凡蹲在床邊，自顧自道：「你要是願意接受，那以後我們就好好相處，我們別再這樣了，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們就到這了，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取捨的。」
付婧婧身軀明顯的頓了頓，又接著哭泣了起來。
寒夜裡，一人俯床而泣，一人靜靜守候。
江凡沒記錯的話，付婧婧是第一個讓自己主動說出這番話的。
時間過了好久好久，付婧婧終於是停止了哭泣。
這段哭泣的時間，是宣洩，也是思索權衡。
要問愛情是什麼，付婧婧這個年紀還沒有對這兩個字完美的理解。
但是一想到要和江凡永遠的做一個陌生人，她就覺得不能接受。
而現在，話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是時候有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