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是江凡所追求的，也是父輩的意志。
江靜萱把它理解成信仰。
儘管發生不少意料之外狀況，但他的初心不變。
這條路，捨棄不了。
就好比讓她明明有更好的單位、更舒心的環境可以去，卻偏偏來了小鎮。
人，各有所求——追求。
收起勸慰之心，江靜萱又打了個電話，讓樓下準備午飯送上來。
「王老怎麼樣了？」
「今天針的是面部，效果還不錯，這會兒王穎應該在安排醫護人員做康復訓練。」
江靜萱儘管相信江凡，但還是很驚訝。
「你連這種病都能治？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江凡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意味著這件事情要是傳播出去，江凡會成為國內，甚至是國際上的知名人物，名氣，財富，應有盡有。
「你想那樣嗎？」
輕輕搖頭，江凡應道：「不想，一點也不想。」
「那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會有數不清的麻煩纏在身上，打破現有的生活。」
「這事我提前也想到了，就算被傳出去，你覺得外界的人會相信嗎？就好比你是一個醫生，忽然有人告訴你，自己親眼看到了有人能夠治療漸凍症，無論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江靜萱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憂慮道：「不對，你說的那是建立在沒有詳細了解過的人身上。」
「王老患有漸凍症，幾乎整個東藤的人都知道，你把他治好了，往後他再拋頭露面，那所有人都會知道一個事實，有人治好了他的漸凍症，到時候隻要稍微調查一下，你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到時，事實就擺在眼前，再荒誕，那也是事實，無可更改的事實。」
江凡的眼神逐漸凝重起來。
他之前說嘗試救治王天風，那是在情急之下，後面也一直忙著找辦法，做準備，再加上發現了不少怪異之處，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這方面。
如江靜萱這麼說的話，那這件事就是無解的。
除非王天風在被治癒之後，永不露面，這樣即便是那些醫護人員出去之後，把這件事情向外界傳播了，那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王天風的病好了。
但是……
這不可能。
要是他不打算露面的話，就不會和王穎配合做出那麼多事情。
不論是白塔山上的那個假王天風，還是三樓的那些假數據，要說王天風不知道，江凡不信。
這兩天回過味之後，江凡也品出來一點感覺了。
王穎這一手，是在告知外界，王天風命不久矣。
要說這件事需要強有力的證人的話，那些每日陪護的醫護人員所看到數據就是根據，在一定的時間裡，把這些醫護人員放出去，消息一傳開，瞞天過海。
營造王天風已經不行了的實際情況。
實則，他還有大幾個月可活，這裡面能做的事情那就太多了。
至於為什麼說放這些醫護人員出去……
江凡敢篤定，這些醫護人員平日肯定是沒法離開別墅的，不僅如此，要麼是與外界隔絕聯繫，要麼就是在王穎刻意而為的情況下，會不定期的向外界傳遞王天風『糟糕』的情況。
這些，應該是進這個醫療團隊之前，王穎就已經明確告知過的。
否則這些人能夠每天像上班下班一樣，萬一有人想讓王天風提前咽氣，那也太簡單了。
江凡這幾天沒有看到過醫護人員上下樓就可以佐證這一點。
那麼這些人應該就是待在……
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別墅另一面。
但是江凡不解的是：既然王穎，或者說王天風爺孫倆刻意要營造出這樣的錯覺，那為什麼又要讓這些醫護人員親眼見證他出手治療。
是對他醫術不確信，需要人隨時準備接應。還是說她又有了別的想法。
前者，應該是存在的。
至於後者，江凡目前想不到原因。
不過不管怎麼說，綜合此前種種，這對爺孫都準備弄個大的。
有人要是想要在王天風命不久矣的時候弄出點什麼事情，遭殃，這是肯定的。
那麼在這樣的情況，後續已然被治癒的王天風，定然會出現在公眾視野，江凡的事情也就包不住了。
「讓我想想，看看怎麼給王穎說這件事。」
要想不傳播出去，很難。
要麼就放任不管，隨便外界怎麼說，自己到時候矢口否認就行了，反正也隻能是知情的人口述，又沒有具象化是他治癒了王天風的證據。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治療過程，被王穎投影到了另一個別墅裡。
具象化的證據，有。
一通頭腦風暴下來，張姨已經帶著飯菜和糖水上門了。
江凡快速吃過飯之後，便回房休息，為明天的治療做準備。
別墅三樓，在醫護人員對王天風進行過康復訓練後，便全部被王穎叫走了。
偌大的三樓，除了王天風爺孫倆，內部就再沒有一個人了。
「小穎，你找來的這個江凡竟然真的能夠治療我的病，他真是個村醫生？」
一句話，還算連貫，但是說得有些緩慢。
顯然，他是知道江凡的情況的。
在這之前，王穎應該是和他說過的。
「是村醫沒錯，我對他很有信心，今天看來，也確實是這樣，等過上幾天，爺爺你的病就能好了。」
必死的局面被盤活，王天風除了訝異，還有欣喜，隻是他臉部還是有些僵硬，笑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在爭奪面部的控制權，看上去很怪異。
「能治當然是最好。」王天風眼神慢慢的犀利起來，「最近集團裡面怎麼樣？」
王穎深呼吸一口，眼中露出寒芒，「自從上次在白塔山露面之後，那些人活動得越來越頻繁了，看樣子有些按耐不住了。」
「這麼多年的等待要有結果了，收不住也正常，隻是他們要徹底失望了，爺爺你的病要好了。」
王天風訥訥出聲，「那就一網打盡。」
還東益一個清明。
還東藤一個祥和。
東益構建搭建起來大好框子，怎麼能就這麼被人一鍋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