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叫來一個民警。
「你好，請問我現在可以打一個電話嗎？」
那民警愣了一下，小張哥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江凡。
現在他倆可是命案的絕對嫌疑人，居然想著要打電話？
真當是港片兒裡面：我有權利給我律師打電話？
人家沒給你關小黑屋都是好的了。
然而。
「你的手機不能用了，用我的。」
小張哥眼睛都要瞪出來了，這些人是不是知道江凡老丈人是誰啊，真是有夠畏懼強權的。
其他那些聽到、看到的人，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就把江凡和遞手機的民警當空氣一樣。
就這樣，江凡成功的給王穎打了個電話，就隻說了短短的一句話就給掛了。
「謝謝。」
那民警一邊收起手機，一邊說道，「我什麼都沒做。」
這樁小插曲，就像真的從來沒有發生一樣。
這下，就萬無一失了。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左右，縣裡終於下來人了。
江凡和小張哥被移交到了縣裡。
縣裡這邊過來帶人的是縣局的刑偵隊長周放，又是老熟人，隻不過這一次，他顯得極為嚴肅。
除了他帶隊的縣局的人，還有東藤過來的執法人員。
「江凡，張橋，龔偉……現因你們涉嫌毆打陳華東，黃磊兩人緻死，對你們……」
周放上來就是一通官方話語，江凡是聽出來了，他主要是想要告知江凡如今的形勢。
正如江靜萱一開始所建議付婧婧的那樣，東藤和縣裡聯合辦案。
江凡隻需要配合，如實道來就好。
幾人被移交到了縣裡，有人負責去村裡取證。
隻不過現場所能夠留下的證據，基本上那天都被江凡自己給清理掉了，後面又被那麼多人來回踩踏。
隻有痕檢組能夠勉強的提取到一些血跡。
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
隻要能夠驗證這些血跡裡面有屬於陳華東和黃磊兩人的就可以了。
如果不能夠證明江凡的清白的話，他的罪名還會加上一項。
……
縣局，還沒等天黑。
鬥毆現場的取證結束之後，就是對江凡一行人的審問。
從始至終，都是東藤的人與縣局的人同時進行。
審問過程，並沒有出多大的岔子，從那天事情的發生到最後，江凡和小張哥等人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如果陳華東跟黃磊兩人不死，這最多隻能夠算是互毆。
當時鎮上派出所的處理也沒有毛病，就是這麼判的，雙方和解，醫藥費自負。
到這裡，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東藤的警方竟然拿出了兩份分別出自陳華東與黃磊死前的自述書。
內容竟然是對於鎮上派出所對他們的脅迫！
威脅，強迫他們和解！
這份自述書並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它的真實性。
但是……整個事件當中，除卻江凡他們幾人，這之中還有活人！
程芳與另外一個女人！
她們的口供，證實這份自述書確實是在小鎮派出所的民警強迫下的做的，其中竟然還與縣裡有關。
麻煩了！
這下牽扯大了！
審訊室裡，作為當事人的江凡看著那份自述書，有過片刻的心慌，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在臨死之前留下自述書？
陳華東跟黃磊那兩人自己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
這種暗箱操作本就是家常便飯。
他們是知道自己要死？提前留下自述書？
且程芳這兩個女人還知道自述書的存在？
那是不是意味著背後直接做這件事的人與程芳這兩個活口進行過溝通？又或者，這兩份自述書的存在就是陳華東和黃磊直接告知她們的？
滴水不漏，自然是後者。無論怎麼審問程芳二人，所能夠給出的答案，最多也就隻是承認這兩份自述書是陳華東兩人分別給告知的，但是真實性依舊存在，其他的，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但是站在江凡的角度，這裡面的漏洞太明顯了，一切都太湊巧了。
但對於執法人員而言，這是合乎邏輯的事情。
隻不過他們的死來得突然而已。
這下，即便是有證據能夠證明陳華東兩人並非是因為江凡等人的毆打緻死的。
這份自述書調查起來，後面所牽扯出來的事情，也足夠大了。
短短時間裡面，江凡就已經想明白了。
這是一出連環計，不僅要讓江凡坐實罪名，還要連他背後的付從榮一併帶進來，雖然可能把他拉下來。
但也絕對能夠噁心得他不行。
最重要的是讓付從榮絕對不敢摻和在其中。
一盤大棋。
兩份自述書放在平時即便是擺在東藤執法部門的案頭上也不會有人管。
但是這個節骨眼就不一樣了。
現在是在兩條人命的基礎上，然後才亮出的這個東西。
那可就要查下去了。
一個是發達市，一個是貧困縣，從等級和重要性這兩者來看，東藤市無疑佔據主導的地位。
兩條線，其中一條是江凡幾人毆打人緻死，另外一條，就是這自述書，兩者同時調查，江凡不僅處在證據確鑿的情形之下，且背後的付從榮沒法提供助力，縣裡的執法部門後續也根本就不可能還能夠繼續參與調查。
環環相扣，縝密至極。
絕殺計。
此刻，江凡看著眼前的自述書，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他從始至終都隻說了自己與陳華東等人鬥毆的過程，醫院的檢查報告這一點也可以證明不緻死，但這些都沒用，除非能夠證明兩人不是因為他和小張哥打的那些傷勢緻死的。
這下，難了。
東藤市秉公處理倒還好。
可若是東藤此次的執法隊伍裡面有推動這件事的幕後之人的關聯之人。
這件事，江凡等人翻不了身了。
關於江凡的審訊結束，他被暫時收押在了縣局。
對於外界的情況他一無所知。
但是那兩份自述書一旦展開來調查的話，這其中唯一的地利優勢將徹底被斬去。
夜色中，江凡擡起頭看向天上的半圓明月。
這一次的危險程度，一點也不比何建偉當初狗急跳牆帶著傢夥來村裡輕。
甚至還要更重。
軟刀子捅人，要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