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回身關上門，江凡看了一眼還在門外坐著的付婧婧。
「走吧。」
付婧婧拎起白色手提包，踢踏著高跟鞋上前道：「這會兒有點晚了，今天就算了吧，家裡人都已經休息了，明天再去看看吧，你還沒吃晚飯吧？找個地方先把飯吃了。」
付婧婧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江凡還真覺著餓了。
兩人一起出了縣醫院，作為縣裡人的付婧婧發揮了自己的優勢，找了家小巷子裡的烤魚店。
「這家烤魚很不錯，隻有老縣城的人才知道的。」
江凡看著坐在對面的付婧婧，他有些好奇，這姑娘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會兒看起來多麼正常的一個姑娘，為啥會跟著那群人去尋刺激。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出大事的，這一點，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猶豫片刻，他還是問了出來，僅僅是因為單純的好奇。
「你跟著他們進山裡去打獵是為了什麼？是你們就喜歡打獵？還是有其他的說法？」
付婧婧聞言，喝茶水的動作停頓，將茶杯放下，她目光裡露出迷茫的神色。
為什麼？
為了放鬆？
還是為了尋求快感？
都有吧。
忽而，她抿嘴自嘲一笑，「為了好玩兒。」
江凡：「……」
這個回答讓江凡無言以對。
為了好玩？
拿命在玩？
江凡看她神色不對，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詢問起病人的情況。
「說說你要我看的那個病人吧，具體是什麼情況。」
提及這個，付婧婧迷茫的眼睛裡露出傷感之色。
緩了片刻，她述說道：「是前幾個月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著地，然後就沒醒過來了。」
江凡追問道：「具體一點，肯定去醫院看了吧？醫院的醫生怎麼說？」
「摔跤導緻的腦部出血。」
「治療方案呢？」
「血塊的位置很刁鑽，開刀的話風險太大了，很可能會……」
原來是這樣。
有治療方案，但是為了把人保住，選擇的是保守治療。
不見效的保守治療。
江凡覺得這個病人對他而言，難度過於大了，畢竟是腦袋裡面的疾病，而且是腦出血的血塊堵塞，他目前是沒有辦法治療的。
炎灼針是針對於骨骼的，對於這類疾病，江凡完全沒有把握。
而且從付婧婧描述時的樣子來看，這人對她而言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江凡怕一個不慎，出了問題，那他就要遭受無妄之災了。
「付婧婧，之前是我沒有了解清楚情況，這個病目前我暫時治療不了，我需要回去查閱一下資料。」
雖然當前他治療不了，但是江凡決定回去看看那兩本醫書。
對症下藥，看能不能找到治療的辦法，所以他並沒有將話說死。
付婧婧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是習慣了這樣的情形，她無所謂道：「沒事，等你什麼時候有把握了再過來也行。」
這話多少有些客套了，實則根本就沒有把江凡說的回去查閱資料再看噹噹真，隻以為這是借口罷了，
縣裡，甚至是市裡的那些醫生都不敢做冒險的舉動，江凡一個從村裡出來的年輕人不敢去看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還是感激江凡的，至少在那個時候，江凡答應了她，給了她一丁點的希望。
「留個電話吧，等我找到方法了就聯繫你。」
這句話讓付婧婧有片刻的愣神，江凡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準備回去尋找能夠救人的方法？
看著江凡堅定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莫名的覺得江凡真的可以做到。
當即就和江凡交換了電話。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提及這個事情，而是安安心心的吃飯。
其實，那個病人對付婧婧來說和江凡想的一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病人。
之所以會找上江凡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一來也是因為今天在村裡看到他用銀針幫人止血和進行另類的止痛了。
還有他後來操刀的時候，那種專註度和流暢度，這樣的人，她想碰一碰運氣。
二來，也確實是因為家裡用盡各種辦法了，幾乎都已經放棄了，讓那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活著就行了。
但她不想就這樣。
所以才會主動找上江凡。
……
晚飯過後，兩人走出烤魚店，付婧婧主動詢問道：「你是明天回去還是這會兒？你要是現在想回去的話，我開車送你，你打車的話太麻煩了，而且這會兒應該也很難找到車去鎮上了。」
江凡略作思索，「現在回去吧，麻煩你了。」
他倒也不扭捏，這會兒確實很難找到車了。根據之前的想法，他去看一看病人，然後人家大概率會安排睡處的，但是現在他都沒有去，那就沒辦法了，所以還是回去比較好。
更何況他還準備回去查看醫書。
「那好，我回去開車。」
兩人步行到一個小區，付婧婧讓他在外面等一會兒。
看著這個普通的小區，也不像是家屬大院，付婧婧家裡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還是說她是一個人在外面住的？
沒一會兒，車燈從遠處照射了過來。
回鎮上的時候，比白天送人過來要慢上很多了。
可能是為了緩和氣氛，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直到了鎮上。
「你這會兒了還要回村裡？」
江凡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太晚了，他搖了搖頭，「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就在鎮上住了。」
「那你還不如就在縣裡住下，明天回來呢。」
江凡：「……」
誰知道你會開這麼慢啊。
路上耗費了不少時間。
「之前我以為到鎮上的時候還不算太晚，這會兒……」
付婧婧聽出來了，江凡這是在揶揄她呢。
眉頭一挑，她微微眯著眼睛，「晚上你自己一個人睡？」
「等我找到辦法了就聯繫你，這麼晚了你自己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可以開得更慢一點，安全。」
江凡丟下這麼一句，匆忙的下車了。
他看出來這姑娘要搞怪了。
江凡在付婧婧明亮車燈的照射下愈行愈遠。
等到江凡消失在視野中，付婧婧調轉車頭，踩下油門，車子在夜色中發齣劇烈的轟鳴聲，疾速而去。
和回來的時候相比，速度上，一個天一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