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孤舟和棠妙心對視了一眼,兩人心裡都很清楚,金大将軍現在這副樣子,八成是在演戲。
原因很簡單:
大燕的監軍制度由來已久,是文官鉗制武将的基本策略。
成明帝也許是相信金大将軍的,但是他心裡疑心病極重,監軍是肯定要派的。
監軍代表的是成明帝的意志不假,但是真正握着兵權的是金大将軍。
若京城沒有落在甯孤舟的手裡,金大将軍不聽監軍的話,可能會被成明帝問責。
可是如今成明帝都已經成了甯孤舟的階下囚了,整件事情的走向就完全不同的。
金大将軍沒有把那個監軍殺了,可能是還在維系那薄得幾乎看不見的君臣之情。
又或者是,他并不想擔上造反的罵名,畢竟成明帝待他極好。
甯孤舟淡聲問:“本王此時隻問金大将軍一句話,金大将軍可是真的願意投降?
”
金大将軍笑了笑道:“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
”
“皇上待我不薄,我總歸得給自己找個理由。
”
金世全不明白金大将軍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有了變數。
他想要說話,金大将軍伸手将他按了一下,他不知道金大将軍的心思,隻得把了肚子的話憋了回去。
李正隐約猜到了金大将軍的心思,他心裡有些擔心,怕惹怒甯孤舟和棠妙心。
外面守衛已經攔不住了,簾子被掀開,監軍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指着甯孤舟罵:“狗賊,皇上對你那般器重,你竟敢造反!
”
甯孤舟聽到這句話眸光森冷,知道和這種人沒有道理可以講。
但是還不能直接一刀殺了他,他今日敢來找甯孤舟的麻煩,必定有所準備。
一個不好,軍中會起内亂,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他還沒有說話,金大将軍已經喝道:“張監軍,不得無禮!
”
“秦王原本就是我大燕的太子,由他來統領這片江山,名正言順。
”
張監軍怒道:“皇上早将他廢了!
哪來的名正言順?
”
“他此番不顧大燕百姓的死活,發動兵變,就是我大燕的罪人!
”
他這句話一落,外面傳來無數人的附和聲:“秦王是大燕的罪人!
”
“殺了秦王,光複大燕!
”
棠妙心面色微變,朝外看了一眼,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士兵。
她看了一眼金大将軍,金大将軍的眉頭皺了起來,眼裡也有幾分難以置信。
金世全和李正的面色則變得十分難看,李正問道:“張監軍,你這是在做什麼?
”
張監軍卻根本就不看他,隻對甯孤舟道:“秦王,你今日若不能給天下一個交代,怕是别想從軍營裡走出去!
”
他的神情帶着幾分傲慢,眼裡滿是得意。
今天他敢帶着人到甯孤舟的面前發難,就表示他有着十分的準備。
他想從甯孤舟的眼裡看到恐懼和害怕,可是讓他失望了,甯孤舟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淡定。
而此時甯孤舟也想起了張監軍的生平了。
張監軍原名張平,是宣平六年的進士,他入朝為官之後,因為擅于迎逢和投機取巧,入了江相的眼。
他在江相的提拔下,一路平步青雲,從剛開始的七品小官,一路升到朝廷的三品大員。
江相被成明帝清算時,張平怕被牽連,直接去向成明帝告秘,羅列了江相的諸多罪名,逃過一劫。
成明帝覺得他是個有眼力勁的人,又為他做成了不少的事情,又升了他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