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摻着血的黑水下肚,許則然的臉色确實好了很多。
灰五老爺松了口氣,疲憊說:“你看着他,我得回去緩緩。”
我扶着他坐到沙發上,他一歪,感慨道:“我這麼大歲數了,還得每年給許爺一滴血,這日子過的,啧啧。”
語氣那個凄慘,就差抹淚了。
“……那我給你少個好香?”我說。
灰五老爺砸吧砸吧嘴,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也行,多少是個安慰。”
“哎。”
我找出三支最貴的香,點着插進香爐裡。
灰五老爺就那麼躺在沙發上,伸手一招,煙兒就一股一股的飄到他臉前。
他閉着眼,惬意的吸食。
“汪!”
一聲狗叫,小黑從供桌下鑽出來,氣勢洶洶的撲到灰五老爺身上,屁股往灰五老爺臉上一壓,伸着狗腦袋去搶香火。
灰五老爺把腦袋掙出來,看給他的香火被小黑吃了,臉都綠了,“孩兒們,給我幹他!”
一隻大肥老鼠從沙發下鑽出來,一口咬在小黑的屁股上。
同時,供桌下也跑出五隻肥老鼠。
小黑嗷的一聲嚎,呲着牙,跟六隻肥老鼠打成一團。
熟悉的場景又開始了。
我搖搖頭,拿着濕毛巾進屋。
客廳裡一陣的哐哐當當。
半夜,許則然幽幽轉醒。
我扶着他坐起來,沒等我說啥,他就先皺起眉頭,“你去過黃泉?”
“嗯,柳霄雲帶我去的。”經過暴雨夜,我想試着對許則然多些信任。
所以,這事我就沒瞞他,“我看見你把姜知夏扔到仙門裡,灰五老爺給你治傷的時候,說你是去仙門祭祀才受傷,所以你是用姜知夏祭祀?為什麼要用她?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沒辦法完成她的執念,所以不會用她。”
許則然默然不語。
我有點失望,“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我之所以要替我選中的人完成執念,隻是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将命給我,并不是我隻能用這樣的人來當祭品。”
許則然握住我的手,緩緩道:“我不想濫殺,但姜知夏在你面前紅衣赴死,打的就是變成厲鬼來跟你讨債的心思,我怎能讓她成事?既然她求死,我便讓她死的再徹底一些。”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原來他是為了我。
思及此,我就覺得我對他該再敞亮一些,緩緩道:“許爺,我見到仙門了。”
許則然的瞳孔微縮。
我覺得他似乎很緊張。
是我看見仙門這件事,讓他很緊張?
“我對仙門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隻要見到仙門,仿佛那石柱上龍鳳的紋路,我都能描摹出來。”我回憶着見着仙門的感受,雖已還魂,仍舊覺得很神奇。
許則然面色大變,一把抓住我的手,“熟悉?隻是熟悉?你可否靠近仙門?”
話說的太急,他低頭咳嗽起來。
我心裡有譜了,我靠近仙門,讓許則然很緊張。
給他倒了杯水,“沒有,當時我被柳霄雲挾持,沒法靠近。”
他抿了口水,止住咳嗽,“你是我的弟馬,仙門在我的控制下,所以你會覺得熟悉。”
啧,這解釋可真夠敷衍的。
“哦,這樣啊。”我一本正經的點頭,懶得拆穿他。
許則然右手握拳,抵唇輕咳幾聲,他像是明白這解釋無法讓我信服,但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索性放棄,往床頭一倚,指使我幹活。
“我腹中甚是饑餓,燒些香火來。”
“渴,倒杯溫水。”
“腰疼,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