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停住腳步回頭，臉色凝重：“怎麼回事？
”

　　“誠之打來的，說是康憬之犯病了，很嚴重，想讓你過去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忙。
”

　　明珠毫不猶豫的點頭，就往門口的方向：“那趕緊走。
”

　　兩人去了爺爺家，跟爺爺的司機要了車鑰匙，江铎親自開車，載着明珠來到了康憬之家門口。

　　平常冷清的大門口，這會倒是熱鬧，除了李司機和看門的壯漢外，康誠之和江歲也在，他還帶來了兩個醫生。

　　隻可惜，都被擋在了門外。

　　明珠和江铎從車上下來，康誠之立刻跑了過去：“你們可算來了，我哥他發病了，把自己關在家裡，不許任何人進去，别說醫生了，我進去看一眼，都被砸東西攆出來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所以隻能找你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了。
”

　　明珠凝眉：“好好的，他怎麼會忽然發病？
”

　　“不知道，今天下午，他讓老李開車載他去工廠，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結果剛走到工廠門口，他就忽然滿頭大汗的吼着，讓老李趕緊送他回家。
”

　　明珠疑惑：“他自己要去工廠，到了……卻又要求回家？
中間有人靠近他了？
”

　　李師傅在一旁搖頭：“沒有呀明小姐，以往每次去工廠見那些人，康先生都是坐在車裡，那群人站在車外隔着玻璃跟他說話的，而且，今天我們的車剛開到，壓根還沒有見任何人呢。
”

　　明珠沉默了片刻，認識康憬之說來也有四年了，雖說她中途昏迷了三年，可也沒聽說過，這期間康憬之還病發過。

　　而且……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病發，那‘又’這個字，就代表，他以前也這樣過。

　　“他以前經常這樣嗎？
”

　　康誠之搖頭：“隻有過兩次這麼嚴重的，一次是他剛生病的那會，然後就是七年前也有一次，當時也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遍遍的洗澡，皮都搓爛了卻還是不肯停。

　　之後，偶爾他也會有發病的趨勢，但都沒有這麼嚴重，頂多就隻是把人趕出去，他在家裡發發脾氣。
”

　　明珠側眸看向江铎：“你怎麼想？
”

　　江铎眸色也很嚴肅：“忽然這樣嚴重的發病，應該都是有誘因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這樣嚴重。
”

　　他說着，看向李師傅：“你們到工廠的時候，他要見的人還沒出來，那就沒有别人找過他？
”

　　“沒有的，當時康先生坐在車上，正囑咐我去把人叫出來，然後忽然就頓住了聲音，我回頭看他的時候，就看到他看着車窗外，眼神很是渙散，額頭上開始出汗，說了一句，立刻回家，然後……就這樣了。
”

　　看着窗外？

　　江铎與明珠交彙了個眼神，明珠立刻問：“窗外當時有人經過？
”

　　“好像……是有幾個人在往工廠裡走，這個……我當時……沒太注意。
”

　　明珠沉默了片刻，本來想找一找誘因的，看來唯一知道經過的李師傅，當時也沒注意到：“算了，我先進去看看他吧。
”

　　江铎點頭，“我跟你一起。
”

　　康誠之想到什麼，拉住了江铎：“要不……就讓明珠一個人進去吧，我哥對你可能……會有敵意，萬一看到你，心裡更瘋了可麻煩了。
”

　　江铎眼神沉了幾分：“你不是說，他發病的時候會一遍遍的洗澡？
你覺得讓明珠直接過去合适？
”

　　“那……我過去，我過去看看他是不是在洗澡，你放心，我不會讓明珠占到我哥一分便宜的。
”

　　明珠翻了個白眼，“不會說你就少說幾句，誰要占他便宜了，我……簡直……”

　　江歲也掐了康誠之一把：“就是！
你少廢話，帶着我嫂子進去後，先看看大哥是不是在洗澡，如果不是再讓我嫂子嘗試。
”

　　江铎又補了一句：“如果他有攻擊性，立刻讓珠珠回來。
”

　　康誠之點頭如篩糠：“我知道我知道。
”

　　他鼓起勇氣，推開大門，帶着明珠走進了大院裡。

　　兩人來到康憬之住的院子，穿過拱門，裡面安安靜靜的，像是被人按下了靜音按鈕似的，連風好像都避開了這裡的一切一般。

　　康憬之去浴室看了看，沒人，沒在洗澡，這才回了正屋門口上了台階，站在門前豎着耳朵聽了聽，沒有聲音。

　　他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哥……”

　　可是話都還沒說，裡面就傳來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在門上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道陰鸷冷厲的讓人汗毛倒數的低喝：“滾！
”

　　康誠之吓得後退了一步，回頭看向還站在台階下的明珠，壓低了聲音：“怎麼辦？
”

　　明珠邁步上了台階，這次倒是不敲門了，直接開了口：“康憬之，我們聊聊吧。
”

　　“滾！
”

　　康誠之心頭犯愁，他哥可是從來沒有拒絕過明珠的，可這一次竟然……完了完了，那就真沒人能幫他了。

　　他一臉擔心的看向明珠，無聲的開口：“怎麼辦？
”

　　明珠聲音也很低：“上次，他是怎麼康複的？
”

　　“就這樣任何人都不見，每天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度過了一年多，才慢慢好轉的。
”

　　若不是這樣，康誠之當時也不會逼着自己成長，撐起康家了。

　　一年？

　　這不把人呆瘋了？

　　明珠想了想，再次開了口：“康憬之，你最好跟我談談，不然我就讓人，把你院子裡、牆上，到處都扔上髒東西，你喜歡呆在被細菌環繞的地方，就一直在裡面當縮頭烏龜吧。
”

　　房間裡很安靜。

　　明珠繼續：“還有啊，你長時間呆在那屋子裡，你自己身上也會滋生細菌……”

　　“閉嘴！
”屋裡傳來康憬之的聲音：“不要煩我，你們全都給我滾！
”

　　康誠之一臉受挫：“明珠，要不……”

　　“要不你個頭，”明珠瞪他一眼：“難不成你真打算讓他再用一年的時間，去消化心中肮髒的魔鬼？
行了，你在這裡等着吧。
”

　　她說着，直接推門，意料之中的，會來來回回去洗澡的人，門并沒有鎖，一推就開了。

　　明珠看到裡面的狀況時，眉心都蹙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