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
”慕遲曜看了她一眼,“說我壞話?
”
“沒有沒有,睡覺了,慕遲曜。
”
他“嗯”了一聲,随意的用手撥了撥半幹的頭發,上床躺下了。
他身上的男士沐浴露味道,一下子就鑽進了言安希的鼻尖。
“浴室的門……明天得讓人來換新的。
”言安希說,“都不能用了。
”
慕遲曜頓了頓,卻問道:“言安希,我回卧室以後,叫你的名字,你怎麼不回答?
”
天知道,許醫生剛剛說她患有輕度的抑郁症,他心亂如麻,正非常擔心她的時候,回到卧室,卻見不到她人,他有多慌。
在那一刻,慕遲曜真的是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想了一遍。
“啊?
”
“沒聽懂嗎?
”
言安希搖搖頭:“不是,我疑惑的是,你……你有叫我的名字?
”
她醒來的時候,就是被踹門聲給驚醒的啊!
慕遲曜皺起眉頭,側頭看着她:“言安希,你到底在浴室裡幹什麼?
嗯?
”
他這樣逼問,言安希也不得不說實話了。
而且,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我……”言安希往被子裡縮了縮,“我放水泡了個澡,然後……然後,就……”
慕遲曜語氣非常的不耐煩,一點都不喜歡她這樣的吞吞吐吐:“就什麼?
”
“我就直接睡過去了……”
言安希說完,看着慕遲曜,眨了眨眼睛。
她這樣的表情,在慕遲曜看來,有一種不自覺賣萌的感覺……
他心裡的不高興,也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睡着了?
”慕遲曜沉聲說道,“你……言安希,我真的是不知道要說你什麼好。
”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太累了,所以,就,就不小心,在浴缸裡睡着了。
”
“你這樣很容易感冒。
”
“我知道。
”言安希點點頭,“下次……我不會再這樣了。
”
慕遲曜低沉的應了一聲:“嗯。
”
然後,卧室裡就陷入了寂靜。
慕遲曜轉身關掉了燈,本來亮堂的卧室,也變得一片黑暗。
隻有窗外,隐隐約約透進來路燈的光。
言安希忽然“啊”了一聲,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突兀。
慕遲曜一頓,下意識的就要伸出手去,把她攬進懷裡,但是想了想,又收回來了。
“幹什麼?
”他問,“睡覺就睡覺。
”
言安希卻隻是喊着他的名字:“慕遲曜。
”
“嗯?
”
“我明白了。
”
“明白什麼了?
”
言安希看着天花闆,眼睛一眨一眨:“你踹門,是因為我在浴室裡睡過去了,沒有回應你,你以為……我出事了,是不是?
”
在慕遲曜起身關燈的時候,言安希聯想了一下慕遲曜剛剛問她的話,她忽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慕遲曜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說了一句:“嗯,忽然就這麼聰明了。
”
“原來你是在擔心我……”言安希輕笑了一下,“那慕遲曜,你為什麼不說呢?
而且,還不許我問。
”
并且還威脅她說,再問就吻她。
慕遲曜啊慕遲曜,這個男人,連關心人的方式,都要這麼的與衆不同。
而且還嘴硬,關心别人,總是不願意說出來。
他冷冷的說了一句:“睡覺。
”
“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什麼事的,我也不會允許自己,再出什麼事。
”言安希說,“我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讓我留戀的東西。
隻是偶爾……”
偶爾她會覺得,生無可戀。
她還會覺得,活着跟死了,也沒有多大的區别。
但還好,言安希隻是想一想而已,然後轉身就給忘了。
“偶爾也不許。
”慕遲曜說,“言安希,你必須給我好好活着,明白嗎?
”
“我……盡量。
”
慕遲曜聽到她這句話,最終還是忍不住,霸道的把她攬入懷裡:“不是盡量,言安希,是必須,必須好好活着。
”
他貼着她的耳畔,十分鄭重的說出這句話。
言安希被他抱進懷裡,懵了一下,最後笑了笑:“慕遲曜,其他什麼事,你都可以決定我。
但是,生,或者是死,我還是能自己決定的。
”
言安希現在心裡隻有一個念想了。
找到害死她孩子的真兇,她要那人,血債血償。
等這個念想,在未來的某一天實現了,她好像對這個世界,也就沒有什麼留戀了。
雖然,她不知道,未來是哪一天。
但是她堅信,那個害死她孩子的人,總會露出馬腳的。
“言安希,你不能說這種話,你不要逼我。
”
言安希伸出手去,回抱住他:“睡覺吧,很晚了。
慕遲曜,你總有一天,會遇到一個,你真心愛她,從來未傷害過她,她也愛你,願意把她托付給你的女孩子。
”
那樣的愛情,才是純粹又幹淨的愛情吧。
慕遲曜還想說什麼,言安希已經從他懷裡離開,翻身背對着他,睡覺了。
他懷裡,一下子空空落落的。
心裡,也是一樣的空空落落。
夜色漸濃,已經很晚了,年華别墅,在主卧的燈熄滅之後,也進入了晚班狀态,保安換崗,傭人休息。
一切都非常平靜。
而不平靜的,是慕城城郊外,一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樓房裡。
從外表看,和周圍的房子,的确是沒有什麼兩樣,
可是,裡面,卻是别有一番天地。
“老實點!
”一聲暴喝響起,一個光頭男子說道,“都給我好好的待着,要是想逃……就是死路一條!
”
牆角下,蹲着四個人,全部都灰頭土臉的,被光頭男子一吓,都忍不住發抖。
光頭甩了甩手裡的鞭子,遞給旁邊的小弟,轉身走出了這個又髒又破的房間。
門被哐當關上,然後又響起上鎖的聲音。
一個女孩子哭着小聲說道:“怎麼辦啊,段醫生,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Zx.
“不會。
”被稱作段醫生的男子搖了搖頭,鼻梁上的眼鏡已經蒙了一層厚厚的灰,“要是想殺我們,就不會關我們這麼久了。
算一算,我們關了多久了?
”
“快半個月了。
”
“半個月了,都沒有動手,那就說明不會要我們的命。
”
“真的嗎……那關着我們幹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