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裝可憐,我也不會原諒你。
”慕遲曜說着,扯下領帶,扔在沙發上,“你就算等我到天亮,又有什麼意義?
”
言安希眨了眨眼,隻是說道:“慕家那邊……沒事吧?
你都處理好了?
”
“你到底想說什麼?
”
慕遲曜的語氣微微有些不耐煩,彎腰在沙發上坐下,懶懶的靠着,襯衫扣子松開了好幾顆。
“我想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五分鐘,好好的聽我說完?
”
慕遲曜微微挑眉:“五分鐘?
”
言安希點點頭,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說道:“就五分鐘,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
慕遲曜,我們之間,有些話,說清楚一點……不好嗎?
”
“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慕遲曜反問,“我許你一生一世,我給你所有的真心,讓你和我在一起,讓你不要再介懷秦蘇的事情……可是你呢?
言安希,你呢?
”
言安希語氣堅定的回答:“我要說的,就是秦蘇的事情。
”
慕遲曜微微一怔,擡頭看着她,目光如一把利刃一樣,要将言安希看穿。
好一會兒,他點點頭:“五分鐘就五分鐘,言安希,你在我這裡,也就隻值這五分鐘了。
”
慕遲曜的時間,的确是非常寶貴的。
外人想見他一面,需要提前預約,而且還得等,看他願不願意見。
言安希沒有在意他的這句話,五分鐘他肯給她,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她能知道他心裡有多痛,可是,慕遲曜卻始終不知道,她有多痛。
言安希還是半靠在床上,蓋着柔軟的羽被,一雙眼睛沒有了往日的靈動,但是終于燃起了一點點光彩。
慕遲曜看了她一眼,又移開了目光,沒有說話。
“慕遲曜,你還記得,我絕食的那幾天嗎?
”
他“嗯”了一聲:“記得。
”
“那幾天,是我們吵得最兇的時候。
我不肯低頭妥協,你也一樣不肯讓我去見言安宸……”
說起這件事,慕遲曜的臉上就露出了嘲諷的神色:“表面上看起來,是你先妥協了。
可是言安希,你是在騙我。
最終,我還是徹徹底底的輸在了你的手上。
”
言安希問道:“慕遲曜,我是騙了你,我是假裝先妥協了,這些我承認。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假裝先低頭妥協呢?
”
她這麼一問,慕遲曜一怔。
他略微一思索,淡淡的回答:“很簡單。
你想見言安宸,你想先迷惑我,換取自由。
”
言安希苦笑:“那為什麼,我一開始不先假裝低頭,非要絕食抗議,自己折磨自己好幾天,鬧得你和我之間完全不愉快之後,才找到你,答應你的所有要求呢?
”
慕遲曜的眉頭,忍不住高高的皺起。
是啊……為什麼呢?
他一時間,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所以,慕遲曜直直的望向言安希,想了好一會兒,才實話實說了:“言安希,我看不懂你了,我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會明白嗎?
”
言安希輕輕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把你看得太重了,把你當做最親密的枕邊人。
如果,現在,你是我的對手,是我的敵人,我完全可以冷靜完整的分析出,你有什麼目的,你想從我身上,獲取什麼利益。
”
可惜,言安希是他的枕邊人,是他想要一輩子走下去,白頭偕老的那個人啊!
對于愛人,他難道也要随時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嗎?
他最終希望和言安希走完這一生,就是因為在她身上,他能感受到愛情。
愛情,本來就應該是自由的,舒服的。
言安希聽見慕遲曜說完這句話,眼眶一濕。
她趕緊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給硬生生的憋回去。
然後,言安希才開了口:“你不必要把我當敵人……因為我不會害你。
如果我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利益,早就答應慕天烨了,不會等到現在。
”
“可是你騙我,言安希。
”
慕遲曜說的這幾個字,铿锵有力,落地有聲。
言安希……無言以對。
“這些先暫且不說吧。
”言安希吸了吸鼻子,說道,“慕遲曜,我之所以在絕食幾天之後,才會假意答應你,是有原因的。
”
“什麼原因?
為了能順利的放松我的警惕性,能順利的打掉這個孩子嗎?
”
“你聽我說好不好?
”
慕遲曜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好。
”
他心裡煩躁得很,看見沙發旁邊的煙盒,随手拿起,抽出香煙,正要點上的時候,忽然又想到,言安希還在這裡。
zx.r
她剛剛流産,隻怕是聞不得煙味。
可他心裡又極度的暴躁,特别需要一根香煙,來壓一壓這抑郁的心情。
想了想,慕遲曜更加煩躁,一把将已經銜在嘴邊的香煙給拿下來,連着一整包香煙,都給扔進了垃圾桶。
言安希靜靜的看着他這個舉動,也沒有說什麼。
慕遲曜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舉動有些偏激,他看了言安希一眼,聲音冷硬:“不是要我聽你說嗎?
怎麼又不說了?
”
“你剛剛……為什麼不抽煙?
”
“不想抽了。
”慕遲曜回答得更加冷硬,“言安希,五分鐘隻有三分鐘了,你到底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
他是不會承認,想來想去,他還是怕她聞不慣煙味!
慕遲曜真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不會意氣用事了。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顧及她聞不了煙味。
他都恨不得要掐死她!
這樣的行為和想法,大概就是恰好完美的驗證了一句話――
眼睛為他下着雨,心卻為他打着傘。
他一邊恨不得想要掐死她,一邊又無時無刻的不在想着她的感受。
“說。
”言安希點點頭,“我剛剛……嗯,是在等你抽煙。
”
慕遲曜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言安希見他沉默,自己開始緩緩的說了起來。
“慕遲曜,其實我們都是倔強的人。
”
他眉頭一皺,低着頭,神色氤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