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的雞蛋糕，居然一斤都沒賣出去，這可怎辦啊？
”

　　秦金蓮看著滿滿一籮筐的雞蛋糕，急得跟什麽似的。

　　沈建國呼哧呼哧的抽煙，同樣愁眉不展。

　　沈向南歎氣，“我拿去送給叔伯他們吃吧。
”

　　“不行！
”秦金蓮一副肉疼的模樣，“光雞蛋都用了五斤，還用了那麽多糖、油和粉，光這一筐雞蛋糕都得十來塊錢了，不能這麽白白打水漂了。
”

　　“天這麽熱，放著也是壞掉，送給叔伯們也算做了人情。
”

　　沈向南說著就起身準備把雞蛋糕端出去送人，然而秦金蓮卻死死扒拉著籮筐舍不得松手，最後還是沈建國將她扯到一邊，沈向南才得已脫身。

　　沈向南前腳跨出門，後腳秦金蓮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哭了一會後，秦金蓮忽然想到什麽，“他爹，該不會是朝北兩口子乾故意把這手藝傳出去的吧？
”

　　“呯！
”

　　沈建國手裡煙鬥狠狠敲在飯桌上，“放你娘的P！
是誰都不可能是朝北，他就不是這種人！
”

　　秦金蓮被罵醒了。

　　對，她生的她最了解了，老大就做不來害人的事，更不會害自己的親兄弟。

　　可不是老大會是誰呢？

　　“向南媳婦還沒回來嗎？
”

　　望著老伴陰沉的臉色，秦金蓮也忽然回過味兒來。

　　“肯定是楊家那邊傳出去的！
”

　　秦金蓮氣得心肝脾肺都在疼，擡腳就要去楊麗珍娘家討說法。

　　剛走出家門，就跟送完雞蛋糕回來的沈向南撞個正著。

　　秦金蓮當即把她的懷疑告訴沈向南，並讓沈向南跟她一塊去楊家討說法。

　　沈向南把秦金蓮拉回屋裡說話。

　　“媽猜得不錯，這手藝的確是麗珍那邊傳出去的。
有兩家賣雞蛋糕的攤主，是麗珍村裡的。
”

　　“果然是楊家！
”秦金蓮氣得差點沒七竅冒煙，“這事不能這麽算了！
”

　　沈建國雖然也冒火，但到比秦金蓮要沉得住氣，他讓沈向南先把楊麗珍接回來，先把事情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沈向南出門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身後跟著幾天不見的楊麗珍。

　　兩人是在村口碰見的。

　　面對公婆的怒火，楊麗珍倒也坦白承認了，“……爸，媽，這事都怪我表嫂，她把手藝傳給了她娘家妹妹，哪知道她娘家妹妹轉頭又傳給了其他人，這一傳二二傳四的，手藝就這麽傳出去了，我替我表嫂跟你們賠個不是。
”

　　楊麗珍說得輕描淡寫，秦金蓮被氣得直拍桌子。

　　“麗珍，咱們家為了買這手藝，可是花了整整二百五十塊，家底兒都掏空了，你幫賠一句就能完事了？
休想！
這事他們必須拿話說！
”

　　楊麗珍垂著眼瞼摳指甲，“媽，掏空家底兒是我們楊家吧？
金鏈子買來，我才戴兩個月就落到明珠手上，她是沈家的女兒，說到底，這錢不還在你們沈家嗎？
”

　　秦金蓮被哽得乾瞪眼。

　　楊麗珍又說，“反正這生意也做不成了，不如媽你去找明珠把金鏈子拿回來，好歹也能挽回點損失。
”

　　秦金蓮剛要心動，沈向南忽然站了起來。

　　“媽，你想好了，你真找明珠把金鏈子拿回來了，她以後可就真不認你這個媽了。
”

　　“她敢，她是我生的，她敢不認我，我就告她去！
”

　　秦金蓮嘴上這麽說，卻不再提去找沈明珠的話。

　　楊麗珍見狀，冷笑，“行，合著我才是外人，你們沈家可真是打得好算盤！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明天我就去把孩子打了！
”

　　秦金蓮急得光著腳就跳下了炕，將楊麗珍給拉著。

　　“麗珍，你放心，那金鏈子我一定想辦法給你拿回來。
”

　　“什麽時候？
”

　　楊麗珍摸著肚子，語氣頗有些咄咄逼人。

　　秦金蓮猶豫道：“半個月？
”

　　楊麗珍不冷不熱的笑了下，“媽，反正都是要拿回來的，何必拖那麽久，不如明天你就去城裡跑一趟，趁現在天氣還不算太熱，您早去早去。
”

　　秦金蓮隻好答應。

　　——

　　杜娟和沈朝北進城後，在沈明珠的幫助下，很快就在工業區一帶的城郊村安頓了下來。

　　兩口子節儉慣了，隻租了一個單間，用布簾子隔成一室一廳。

　　這邊雖然是城市的邊緣地帶，但工廠作坊卻極多，大大小小的有上百家，以後兩口子就在這一帶賣煎餅果子和冰棍冰汽水之類的，等到了冬天，把冰棍和汽水換成烤紅薯和烤闆栗。

　　賣雞蛋糕手藝的五百塊，沈明珠把其中二百五十塊現金給了兩口子。

　　一開始兩口子不肯收，直到沈明珠說這是分家他們應得的部分，兩口子才肯收下。

　　當初裴颺給的彩禮錢是五百五十，分家的時候，這筆錢兄弟倆就該一人一半。

　　可秦金蓮偏心，把這筆錢全花到了沈向南身上。

　　安排好沈朝北和杜娟兩口子的著落後，沈明珠就往老家鎮上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

　　秦金蓮出門沒多遠就碰到了劉翠花和幾個同村婦女在嘮嗑。

　　換作平時，她肯定要上去湊熱鬧，但今天她有事，連招呼都沒心情打就要走過去。

　　偏劉翠花隔著老遠喊她，“金蓮，過來嘮會啊。
”

　　“老娘沒空！
”

　　秦金蓮沒好氣的懟了句，懟完繼續往前走，劉翠花卻顛顛的追上她，笑著一臉古怪。

　　“金蓮，你老二媳婦那肚子有三個月了吧？
怎沒見鼓起來呢？
”

　　這話把秦金蓮問住了。

　　按日子推算，楊麗珍已經滿三個月了，差不多是該顯出孕相了，可她楊麗珍的小肚子現在還是平平的，腰身也沒變粗。

　　秦金蓮心裡打鼓，嘴上卻硬氣，“有些人顯懷晚，有啥好稀奇的？
”

　　劉翠花吃吃的笑，“顯懷晚不要緊，就怕有人炸糊，懷的是個空包彈。
”

　　“你啥意思？
！
”

　　“我啥意思，你回去問問向南媳婦不就清楚了？
”劉翠花說完咯咯的笑。

　　這時，其他幾個村婦也湊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

　　楊麗珍，沒懷孕！

　　楊麗珍正跟幾個同輩的年輕媳婦們站在鄰居家的房簷下閑聊，看到秦金蓮去而複返，也沒在意，以為是忘了啥東西。

　　結果，秦金蓮直奔她而來，一把將她攥回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