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打電話給聞路瑤，預約周末出遊。

　　聞路瑤自然滿口答應。

　　“咱們去泡溫泉，我們家就有溫泉莊子。
”聞路瑤道，“不帶男人，但咱們也需要打麻将，叫上鈴铛和我家裡侄孫女。
”

　　雲喬對叫上姜燕羽沒意見，但她不想要見聞家的侄孫女，因為不熟。

　　“我叫上我兩個同學，可以嗎？
”雲喬問。

　　聞路瑤：“也行。
五個人的話，還能輪換着打麻将。
”

　　雲喬：“……”

　　她往南苑打了個電話。

　　雲喬還以為是老媽子接，不成想居然是姜燕羽。

　　雲喬：“你在家？
”

　　“對啊，最近都沒什麼事，在家看看書。
”姜燕羽笑道。

　　她在北平的時候，時常有交際，舞會、晚宴、吃飯跳舞，幾乎不得閑；後來被“發配”到燕城，她寂寞了好些時候。

　　這些年她長大了，也能靜得下心思，故而可以在家看看書了。

　　最近在自學英文。

　　她以前也學過的，覺得很痛苦，隻是學了點皮毛；現在撿起來，她才發現皮毛都忘光了。

　　“難得。
”雲喬笑道。

　　她沒問何事，隻是道，“周末可有空？
咱們去泡溫泉。
”

　　今天周三，下午沒課，周木廉那裡也沒實驗需要做，故而雲喬早早回家了。

　　“有空。
”

　　“你答應得這麼幹脆？
”雲喬笑道，“到時候可别推了。
”

　　“不會，真有空。
”姜燕羽道，“你晚上陪七爺嗎？
”

　　“不陪。
但是我也沒空陪你，我晚上要趕功課。
”

　　姜燕羽很擔心她詢問盛昀，也擔心她問她悶在家裡做什麼。

　　還好，雲喬最知曉分寸。

　　姜燕羽挂了電話，複又看書。
幾次想要起身，她都強迫自己學一個小時。

　　每天隻學一個小時。

　　然而這次的學習任務沒做完。

　　電話鈴再次響起。

　　盛昀打電話給她：“鈴铛，晚上出去玩？
我新買了一輛汽車。
”

　　他丢了警備廳的差事後，席督軍讓他在鐵路局做事。

　　差事很輕松，他每周去個兩三次就行，薪水不低。

　　盛家老三則在軍中任職，逐漸取代了老大，成為盛師長的左膀右臂；反而是盛昀，可能被放棄了，盛師長對他很寬容。

　　盛昀一直想要換個新汽車。

　　“不是很想出去。
”姜燕羽道。

　　盛昀：“你是不是生了我的氣？
我去席家找你，行嗎？
”

　　姜燕羽：“我沒有生氣。
你五點半過來接我吧。
”

　　“好，我開新汽車過去接你。
”盛昀在電話裡笑道。

　　姜燕羽更衣梳頭。

　　她坐在梳妝鏡前，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這張臉，好像比去年單薄了些，眉頭微微蹙着。

　　好像喜悅離她越來越遠。

　　她多久沒有真正開心笑過了？

　　最近這段日子，她感覺到了無名的壓抑。
出門之前，她懶得化妝，隻是把頭發梳理好就走了。

　　她五點半準時到了大門口。

　　已經天黑了，席公館門口亮了路燈，寒風一陣陣身上灌，姜燕羽覺得很冷。

　　然而等了十幾分鐘，盛昀才來。

　　嶄新的汽車，寬敞奢華，盛昀情緒激動：“鈴铛，快來看看我的新汽車。
”

　　姜燕羽卻甩開了他的手。

　　“你遲到了。
”她把手腕遞到盛昀跟前，皓腕帶着一支女士腕表，“現在五點四十二。
”

　　盛昀微愣，繼而情緒不善：“鈴铛，你怎麼回事？
我今天這樣高興，你也找茬吵架？
”

　　“是我找茬嗎？
”姜燕羽隻感覺無名火一陣陣往上湧，“你自己約我的；約好的時間你也答應了。
”

　　“也沒差多少，總有點事耽誤，你非要較勁？
”盛昀也惱火，“你怎麼回事鈴铛？
我媽總說你乖巧聽話。
”

　　乖巧、聽話。

　　她真是寵物狗。

　　這個時候，汽車門打開，盛昭從車子裡出來。

　　她盛裝打扮。

　　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柳世影。

　　柳世影同樣濃妝，把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

　　盛昭走近，詫異問他們倆：“吵架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