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深連聲稱是。
“回宮。
”皇帝歎口氣,從榻上起來。
朱深忙上前,將他攙住,扶著他往殿外而去。
晚雲隻覺心如亂麻。
裴淵確實功高,但無論如何也是皇帝的兒子,何以讓皇帝忌憚到如此地步?
原來讓皇帝忌憚的不止是他的軍功,還有他的身世。
原來……
晚雲咽了一下喉嚨,想到了父親。
雖然無從求證,但她心中已經明白,皇帝說的常仲遠,就是她的父親。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皇帝已經離去,四周的禁軍也跟著他,前呼後擁地離開。
裴淵帶晚雲離開屋頂,順著銀杏樹落了地。
一路上,二人各懷心事,靜默無言。
庖廚外的宮人內侍依舊忙碌,遠處隱約傳來絲竹聲和喧囂聲,好不熱鬧。
晚雲已經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那宴上,走到僻靜處,她停下腳步,對裴淵道:“阿兄,我想先回去了。
”
裴淵停下來看她。
在她的雙眸裡,他看到的也是一片複雜和猶疑不定。
就像他自己一樣。
裴淵早已經已經習慣了三不五時地被人拿母親的事情說三道四,但今日聽到的這些,他和晚雲並無不同,都是頭一回。
這無異是晴天霹靂。
常仲遠和他的母親,曾經相識,並且十分要好。
而他,很有可能不是皇帝親生,而是常仲遠的兒子。
換而言之,他和晚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雲兒。
”裴淵上前扶住她的雙肩,道,“凡事還需求證,不可輕信的一面之詞。
”
晚雲咬了咬嘴唇,低低道:“可父親的事……阿兄是知道聖上認識父親的,對麽?
否則方才阿兄為何企圖掩上磚瓦,分明是不想讓我聽下去。
”
那隻是下意識的舉動,沒想到叫她識破了。
裴淵知道,常仲遠的真實身份不宜久瞞,隻是沒想到在這個檔口被拆穿。
他耐下性子,道:“我無意瞞你。
隻是父輩們恩怨太深,你師父不想讓你記恨,所以才囑我不要告訴你。
”
又是這樣,晚雲不由得想起聽聞仁濟堂與皇城司始末時的震驚。
文謙究竟因為為了她好,瞞了她多少事情?
如今,瞞著她的人,又加上了一個裴淵。
“連師兄也早就知道了,是麽?
”晚雲盯著裴淵問道。
裴淵不再隱瞞,道:“是。
”
晚雲驚怒交加,她喃喃道:“又是這樣。
”
“又是怎樣?
”裴淵端詳片刻,看晚雲不語,便安慰道道:“雲兒,你師父和你父親,還有你師兄的父親,本就是摯友,否則你想想,以你師父的聲望,又怎會收留你師兄妹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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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夏至(一百五十一)
晚雲望著他:“故而吳王妃說的都是真的,我父親本是聖上的謀士,當年和師父,以及師兄的父親,曾一道輔佐聖上?
”
“正是。
”裴淵道。
晚雲心中如潮水湧動。
她每回向文謙問起父親是怎樣的人,文謙總說,他是百年難遇的高士,不僅身上的學問深不可測,還曾給了文謙許多啟發。
話說多了,晚雲也就真的信了,以為父親真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
“是我太天真。
”她自嘲道,“父親那樣淵博的人,自然不可能出自一個小山村,來自江州也不奇怪。
我隻是介意方才許氏對父親的控訴。
阿兄且實話告訴我,我父親緣何離開了江州?
是否真如吳王妃所言,是被聖上逐出江州的?
”
裴淵拉著她的手,發現那手指涼得很,忙攥住,道:“他與父皇本就政見不同,隨著父皇勢力漸大,有了嫌隙。
再加上他滿腹經綸,才華橫溢,遭人嫉妒,常有人在父皇面前毀謗。
他確實最後與父皇鬧得不愉快,從而被迫離開江州,隱居山中,但並非如許氏所言,與……他人有了私情。
你切莫聽信讒言,叫這等謠言辱沒了你父親。
”
晚雲想起父親溫和的笑,不由得一陣心痛。
“我自是不會信那些。
”她喃喃道,“父親何等高潔,坊間鄰裡無不稱讚。
我隻是不忍他已經亡故,還要遭受這沒由來的汙名!
”
裴淵張了張口,卻沒說話。
他想安慰她,可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無話可安慰。
因為這一切都出自他的父親,而他,也身處在此事之中。
晚雲察覺了他的沉默。
她望著裴淵,心中也有些不忍。
那些話縱然是無稽之談,也已經被堂而皇之說了出來,且皇帝並非對此持不屑一顧之態。
光是聽著那些對自己父親的種種無端汙蔑,已經讓晚雲難以承受,那裴淵又當如何?
她知道,裴淵的母親在他心中,和父親在自己心中,一樣重要。
她和裴淵都知道,這勢必會引起一場風波。
二人相顧無言。
少頃,晚雲靠近裴淵的懷裡,抱住他。
心跳聲在彼此的身體裡傳遞著,各是不定。
二人沒有更多的話語,隻能從相互依偎中尋找些許安慰。
這時,宴席上不知有什麽喜事,發出歡天喜地的歡呼。
晚雲隻覺尤為刺耳,心中一陣厭惡,正想讓裴淵和她一塊離開這是非之地,忽而聽到王陽聲音傳來:“晚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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