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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第129章 冬去(一百零九)

一念桃花 海青拿天鵝 2183 2024-07-20 15:14

  第129章 冬去(一百零九)

  樓月立刻噤聲,隨即四處張望:“怎不見常晚雲?
她不曾與你一處?

  話才出口,他就看到了晚雲的身影。

  她穿著一身士卒的衣裳,正在不遠處牽著赤驥,混在人堆裡,一時發現不得。

  “常晚雲!
”樓月隨即又大聲嚷起來,朝她跑過去,“你出來,你居然給我下毒!
爺爺還未與你算帳!

  晚雲早聽到了他呼呼喝喝的聲音,見他朝自己來了,也不躲。

  “你那是什麽毒,我當日以為自己要死了!
”樓月道。

  “當真愚笨。
若非如此,他們怎會放過你,讓你逃走?
”晚雲不緊不慢道,“再說了,我還給你留了傷藥,都不曾問你要過錢。

  “誰知道你那是不是真傷藥,最毒婦人心。

  “你不是沒死麽,不識好歹……”

  裴淵知道這二人湊到一起便要拌嘴,揉了揉額角,吩咐出發。

  *

  人多了之後,相較於前幾日,一行人行進的步伐也放緩了些。

  兩日後,玉門關傳來消息,護送降書和國璽的人馬已經安全入關。
眾人大喜。

  但玉門關往京師還有兩千裡路,裴淵擔心路上再出岔子,於是令公孫顯親自護送,先一步返回京師。

  “真可惜啊,叔雅回去了,就沒人能治得住常晚雲了。
”樓月感慨道。

  晚雲聽著,唇角高高翹起。

  當日在玉門關被劫走,雖然不是她的錯,但終究是節外生枝,給裴淵和公孫顯添了麻煩。

  晚雲知道公孫顯對自己的案發,也難免會將此事算到她頭上。
如今好了,他不在,晚雲不必看他臉色,輕松起來。

  想到這裡,晚雲對返回關內充滿了期盼,立在馬上眺望,身後是傍晚滿天的紅霞。

  “阿兄,”她問,“我們離玉門關還有幾日?

  裴淵指了個方向,道,“這個方向再騎行四日便可見疏勒河,過了疏勒河就可見玉門關城。

  晚雲笑了笑,道:“上次阿兄曾說,遠行的旅人看到疏勒河就知道即將踏入中原,如今我們也成了旅人。

  她的笑在夕陽中格外明媚,一邊說著,一邊打馬向前馳騁。

  裴淵看著她的身影,露出淡淡的笑意。

  “斥候來報,太子的人快到了。
”未幾,樓月過來稟道。

  裴淵隨即收回目光,恢復正色。

  “有多少人馬?

  “不多,三千餘人,剩下的似乎由五殿下領著,依舊往高昌去了。

  裴淵頷首:“隻要不是太子去高昌,目的就達到了。
裴律不足為懼,不必三郎出面,鳳亭光靠一張嘴就能解決。

  樓月不由笑了一聲,卻長籲一口氣:“如此,便剩下太子了。

  裴淵點頭。

  “師兄真的要這麽做麽?
”樓月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若我等日夜兼程,未必不能在太子趕到之前入關。
太子盛怒而來,師兄與他遭遇,若打起來如何收場?

  一陣西風呼嘯而過,裴淵眯了眯眼,道:“就算真打起來也無妨。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當下之勢,已經由不得我,不將太子氣焰滅了,他不會罷手。

  “可聖上那邊……”

  “他真動怒了才好。
”裴淵道,“如今的局面多半是父皇一手造成,就算到他跟前質問,他多半隻會罵太子兩句。
不若把臉撕破,將事情鬧大,朝廷震動,父皇便是想再和稀泥也無法。

  樓月歎口氣:“如此說來,回朝之後的事情,師兄也想好了。

  裴淵笑了笑:“叔雅怕是連參帖都寫好了。

  *

  太子追上來那日,天上降下了小雪天空飄起來雪花。

  有一滴飄到了晚雲鼻子上,冰冰的。
她輕輕用指尖沾了,道:“阿兄瞧,這雪花有六瓣。

  裴淵望著遠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她亦隨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地平線上黑壓壓的軍隊越發清晰,

  他忽而道:“你與我同騎。

  說罷,不由分說地將長臂一攬,讓晚雲坐在自己身前。

  赤驥跑起來,晚雲連忙抓住韁繩,望著前方的兵馬越來越近。

  太子的兵馬轉眼到了跟前。

  雪靜靜落下,雙方人馬勢均力敵,在荒原中對峙,靜得隻有西風呼嘯和馬的鼻息聲。

  太子著金甲,並不發話,挺身坐在馬背上,自有一種孤高和威嚴。

  裴淵拱手道:“兄長,別來無恙。

  太子冷笑:“九弟的禮節越發隨意了。

  裴淵不以為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兄長何必在意那些虛禮。

  “是啊。
”太子點點頭,“如此,你我也不必多費口舌。
我便問一句,聽聞戎王國璽在九弟手中,是真是假?

  裴淵笑而不答:“先前在兄長營中,我就說過我志在必得,兄長何不成全?

  太子冷聲道:“你亦知道我不能成全。

  “哦?
”裴淵微微詫異,“如此說來,那日商議之時,兄長便已經想通了?
如此甚好,兄長可讓五兄去高昌押人,我等入關小酌幾杯,靜候佳音,豈不妙哉?

  太子已經喪失了所有耐心,大聲令道:“河西道諸將反叛,裴淵欲謀害儲君,即刻拿下!

  麾下將士隨即應和,隻聽身後鼓聲擂動,聲勢浩大。

  副將張衝領著數百東宮近衛護在太子周圍,氣勢洶洶。

  不過,中央的令旗卻不曾動,兵陣也不曾變化。

  太子手中的其餘人馬,大多來自裴瑾的朔方。
先前並不曾得令要與裴淵對陣。
他們都知道裴淵的威名,也知雙方一旦起了衝突,非同小可。
將士們得令之後,皆面面相覷。

  裴淵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緊不慢道:“弟乃涼州都督,如今兄長身為太子,公然指責弟率河西道諸將反叛,不知可有朝廷檄文?

  太子冷哼:“我親眼所見,罪證確鑿,豈用得著甚檄文!
我怕奉父皇旨意前來討逆,你陽奉陰違,就算治你抗旨之罪也不冤枉!

  裴淵毫無懼色,道:“說到反叛,弟倒要問兄長一事。
左衛率薑堰,右衛率趙憞挾持兩關,羈押我兩關總管和王府長史。
此二人皆已認罪伏誅,不知兄長可知曉?

  這話出來,太子面色一變。

  此事,他確實不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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