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敢如此頂撞我這個當家夫人,明日怕是就敢背主。
這樣的下人,我們沈家留不下。
”
“這人若不是郡主的陪嫁,我當即就會發賣了她。
”
蘇清妤抓住了淺黛的錯處,一步都不肯退讓。
李朝雲氣的咬牙切齒,又無計可施。
隻能頻頻看向内室的方向,想等着老夫人出來。
此刻裡間門口,沈月正側耳聽着宴息室的動靜。
她年紀小,耳朵也靈,大概聽清了外面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又走到了床邊,花嬷嬷正在給老夫人重新梳頭。
“祖母,我頭暈腦脹的,想好好躺着想想這事。
祖母能不能陪我?
”
老夫人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孫女,見她神思倦怠,眼眶紅腫的跟個核桃一樣,忙心疼地說道:“那咱們就不出去,你和祖母一起上床躺着。
咱們說說話,說困了就再睡會。
”
又對花嬷嬷吩咐道:“你跟她們說一聲,就說我乏了,讓她們先回吧。
”
花嬷嬷隐約也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卻沒開口。
應了聲是,就轉身出去傳話。
正僵持着等着老夫人出來的李朝雲,聽了花嬷嬷的話也愣住了。
甚至有一瞬間,她懷疑老夫人是故意的。
由着蘇清妤在這耍主母的威風。
蘇清妤卻沒耐心跟她打口水仗,開口吩咐身邊的丫鬟婆子,“請郡主去祠堂,帶淺黛下去受罰。
”
李朝雲怨毒的目光凝視着蘇清妤,“我不去,你也别想動淺黛。
我堂堂皇上親封的郡主,豈能容你羞辱。
”
蘇清妤神色淡定,“郡主若是不去,我自然也拿郡主沒辦法。
”
“但是身為沈家當家夫人,我也不能任由晚輩忤逆,下人頂撞。
”
“郡主若是不去,我隻能請沈家族老來評評理。
若是沈家族老評不出什麼,我就去上乾陽殿,請皇上評理。
”
“今日我這命令執行不下去,我這當家夫人也不用當了。
”
“郡主的顔面重要,我的顔面也不能讓人放在地上踩。
”
因李雲州的事,蘇清妤心裡憋了口氣。
所以不管不顧的,就和李朝雲杠了起來。
這口氣不撒出去,她怕自己憋出病來。
反正今日她占着理,隻要占着理,她就不怕跟李朝雲對峙。
她一步也不會退讓,總歸傳出去影響的是李朝雲的名聲。
她不過是管家嚴了些,不近人情了些。
又過了幾息的時間,蘇清妤再次冷聲開口。
“來人,去請大爺,二爺,三爺,大少爺回府。
”
“請沈家族老過來。
”
“郡主身份貴重,我要問問各位長輩,沈家這家要怎麼當。
”
珍珠和春桃等人沒有絲毫遲疑,福身行禮應了聲是,就要出去。
眼看着春桃和珍珠已經要走到門口了,蘇清妤神色不變,絲毫不怕事情鬧大。
門簾被下人挑起,珍珠邁步出門的瞬間,李朝雲開口說道。
“侄媳謹遵三嬸教誨,這就去祠堂了。
”
“至于淺黛,三嬸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就别打闆子了,我讓她自己回李家。
”
蘇清妤唇角一翕一合,聲音冷若冰霜。
“不能。
”
李朝雲氣得胸膛起伏,又拿蘇清妤沒辦法。
誰讓她理虧呢,跪就跪,這次算她大意了。
她就不信蘇清妤沒有理虧的時候,等到她抓住她錯處的時候,今日的事她會盡數讨回來。
李朝雲轉身出了慶元居内室,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她給了丫鬟丹青一個眼神。
丹青心領神會,到岔路的時候轉身離開了。
楊氏見李朝雲就這麼受罰去了,也站起身。
“三弟妹,這事要不要跟母親說一聲?
我看郡主不會甘心受罰,可别到時候一個兩個都來叨擾母親。
”
蘇清妤沖着楊氏笑了笑,“我知道二嫂是擔心我,但母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是非對錯還是能辨明的。
”
“今日的事我都是照規矩行事,就算永嘉公主把皇上搬來,我也不怕。
”
就沖着剛剛花嬷嬷出來傳的話,她就猜到老夫人對李朝雲定然也有意見,埋怨她為何不瞞着沈月。
可能老夫人還等着李家來替李朝雲出頭呢,若她是老夫人,這是跟李家退親的最好時機。
站在老夫人的立場,自然是要為沈月打算。
隻是她卻不相信哥哥會輕易失蹤,所以得了消息後,反倒平靜了不少。
失蹤不怕,隻要沒看見屍骨,一切都是未知。
回到西院後,蘇清妤也未回内院正房,而是去了沈之修的大書房。
她要等着他回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珍珠進來禀告,說李朝雲已經在祠堂跪下了。
她身邊的丫鬟已經去善郡王府報信了,還有人專門在門口等着沈昭回府。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翡翠進來禀告,說是淺黛已經送回去了。
并未見到永嘉公主,人交給了李家的管事。
蘇清妤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書案上是北疆輿圖,上面還有沈之修做的标記。
她就這麼看着,每一座城池,每一條官道,每一處布防,她都看得仔細。
嘎吱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
沈之修颀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蘇清妤臉上的表情忽然鮮活了起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哥哥确确實實失蹤了吧?
你知道内情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