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些都不在蘇清妤的考慮範圍之内,她隻想好好陪着她娘。
林文柏今年因為這批糧食的事沒回雲州府,便也去了溫泉莊子上。
三個人過年,倒是也熱鬧祥和。
一直到大年初三,一大早就有林家的管事去莊子上敲門。
“二少爺,表小姐,昨天夜裡有八百裡加急送進京,陝甘兩省地動。
”
“今日一大早,京城的糧價就漲到了三兩銀子一石。
”
“咱們要不要跟着漲?
”
還未等林文柏開口,蘇清妤率先說道:“今天不開門,我和二少爺還要商議下。
”
管事看了眼林文柏的神色,說道:“是,表小姐。
”
管事離開之後,花廳内隻剩下林文柏和蘇清妤。
林文柏急切地問道:“表妹,那我們怎麼辦?
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不賣了麼?
”
第四十七張人心惶惶
蘇清妤說道:“當然要賣,但是不能這麼賣。
”
前世陝甘兩省地動的消息剛傳出來,京城的糧商們就察覺到了糧食要緊缺,早上一開市,不約而同地就開始漲價。
第一天是三兩銀子一石,到了第二天直接就漲到了五兩。
因為糧商紛紛漲價,百姓開始恐慌,所有人都出來排隊買糧,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
當時赈災一事落到了内閣首輔徐以祥的頭上。
徐閣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幾大糧商開刀,給的罪名是惡意哄擡物價。
以林家蘇家為首的幾大糧商,每家拿出了三十萬石糧食和五十萬兩銀子,才平息了官府的怒火。
半個月之後,陸續有受災的流民進京,可那時候整個北直隸的糧食都送去西北赈災了,京城再次陷入慌亂。
直到正月底,江南的糧食進京,才緩解了這場動亂。
林文柏不明所以,“那要怎麼賣?
”
蘇清妤沉吟着說道:“表哥,依你看今天三兩,明天還會不會漲?
”
林文柏說道:“肯定還會漲,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北直隸缺糧。
怕是到後面,十兩都有可能。
”
蘇清妤又問道:“那如今國難當頭,若是我們都漲了高價,朝廷會不會拿我們祭旗?
”
“等到激起民憤的那天,我們幾大糧商就是罪魁禍首。
”
“到時候賺到手的銀子,怕是都得加倍吐回去。
”
林文柏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坐鎮京城多年,他深知這裡面的彎彎繞。
每到國有大災,赈災的主要力量都是他們這些商戶。
一來這是他們身為商人應當為百姓做的,二來也要和官府打好關系。
表妹說的這種可能性很大,這麼跟風漲價,最後很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蘇清妤見他明白了,又說道:“表哥,這次我們不求賺多少銀子,隻求林家能别被朝廷清算。
”
蘇清妤這邊還好,隻有這四個糧行。
林家産業就多了,真的像前世被盯上了,家裡也要傷筋動骨。
林文柏微微點頭,又問蘇清妤,“那我們怎麼賣?
平價賣可是把全京城的商戶都得罪了。
”
如今的局勢和之前周氏糧行降價可不一樣,之前周氏糧行一石糧食降了三錢,京城這些糧商就已經怨聲載道了。
這樣的形勢下,蘇家和林家若是平價賣,京中這些糧商非上門質問不可。
蘇清妤沉吟着說道:“我有個想法……”
兩人商議了小半個時辰,然後起身跟林氏告别,一起回了城裡。
進了城,林文柏的馬車就轉彎回了林氏商行,他今日不少事要辦。
蘇清妤則吩咐車夫去城西的鋪子。
蘇清妤輕輕掀開車簾,整個京城好像都活了一樣。
路上人頭攢動,隻要路過糧行,不論大小,門口都排着長隊。
珍珠順着車輛縫隙看着外面,唏噓不已,“小姐,這看着怎麼這麼吓人呢?
京城的人都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