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本想說還是他親自去,穩妥些。
可一想起李朝雲還在等着他,便又舍不得出門了。
應了聲是,便轉身出門安排人了。
哪怕李雲州大鬧李家,但是永嘉公主的勢力依舊根深蒂固,可用的人也不少。
做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對李家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永嘉公主甚至都沒讓人辦好了來回話,便打發了陳平。
之後她去見了李景川,既然李雲州不是李家的孩子,怎麼處置還要跟李景川商議。
夫妻兩人說了小一個時辰的話。
次日一早,永嘉公主起身按品大妝,一身公主服制上了乾陽殿。
今日李雲州也在大殿上,是為了商議之後對鞑子的策略。
聽說永嘉公主有事啟奏,李雲州神色有些微妙。
她這個時候來,是巧合麼?
永嘉公主上殿後,對着宣德帝行了大禮,然後跪在地上說道:“皇兄,臣妹有要事啟奏。
”
“講。
”宣德帝面無表情,實際上還在琢磨昨日李雲州說的事。
永嘉公主沉聲道:“皇兄,臣妹先請罪,臣妹弄錯了李雲州的身世。
”
宣德帝:“哦?
怎麼回事?
你仔細說說。
”
永嘉公主回道:“臣妹現在能确定,李雲州不是永甯姐姐的孩子。
”
“皇兄可還記得,當年宮裡那位姓柳的畫師?
他兒子柳方城跟永甯姐姐私交甚好。
是柳方城親口說的,李雲州不是永甯姐姐親子。
”
“而且這事李雲州已經知道了,卻還擔着皇上外甥的名頭,這是欺君之罪。
”
宣德帝依舊神色未變,“竟是這樣……那皇妹想怎麼辦?
”
永嘉公主看不出皇上喜怒,但是既然皇上這麼問,應該就是想比照着她的意思辦。
她一臉肅穆地說道:“臣妹請皇上先治李雲州欺君之罪,再奪了他甯王的封号,收回北疆軍權。
”
宣德帝眼底浮着明顯的怒意,“可李雲州立了大功,如此做,恐怕不妥吧?
”
“皇兄明察,李雲州既然不是永甯姐姐的孩子,那甯王這個稱号他便不配。
他也不是李家子嗣,北疆軍權怎麼能給他?
”
宣德帝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泛起一抹冷笑。
“朕怎麼不知道,北疆已經姓李了?
朕任命将帥,難道看姓不姓李?
”
宣德帝的這一句反問,讓永嘉公主頓時冷汗直流。
皇上選拔将帥之才,自然是看才幹和功績。
“皇兄恕罪,臣妹說錯話了。
臣妹的意思是,他這樣來路不明的身份,怎麼能統領大軍?
”
“而且就憑他欺君之罪這點,就理當問罪。
”
宣德帝哼了一聲:“欺君?
當初是你信誓旦旦跟朕說了雲州的身世,朕還因此大封李家。
若要說欺君,那是不是你欺君在先?
”
不等永嘉公主開口,宣德帝又繼續說道:“李雲州并未欺君,昨日晚間他進宮,跟朕說了實情。
還主動請朕收回甯王的封号,和北疆軍權。
”
永嘉公主心頭一震,李雲州昨日進宮了?
對了,陳平說李雲州一直在沈家,晚上才回府。
現在看來,他們是悄悄進宮找了皇上。
是她心急大意了,但是沒關系,她還有後招。
心思急轉後,永嘉公主跪在地上再次失聲痛哭。
“求皇兄給臣妹做主,李雲州自打立功回京,就對臣妹多有不敬。
”
“他仗着得了皇上的疼寵,絲毫不把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
”
“本來念在他是永甯姐姐親子的份上,臣妹還是打算好好待他。
可既然他不是永甯姐姐的兒子,那臣妹也就沒法再忍了。
”
“不管怎麼說,能不能先讓他離開李家?
”
永嘉公主聲淚俱下的控訴,讓在場不少人都看向李雲州。
現在看來,這對母子也不是如外面傳的那樣母慈子孝。
宣德帝看着永嘉公主的哭訴,面露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