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聞言整個人僵在椅子上,他是托沈之修弄的?
那豈不是沈之修一打眼,就能看出怎麼回事了?
她又想起在馬車上回府的時候,沈之修和她說話,還特意提起了沈昭的傷。
此時再回憶當時的場景,她才恍然驚覺,沈之修的那幾句話,似乎是試探。
林無塵還在打趣她,“做這袖箭的人,從前是在工部做兵器的。
你想要這些小東西,回去求求你夫君就行了。
”
他調侃的話說完,才發現蘇清妤正在愣神,眼底竟還有些慌亂。
林無塵起身繞過書案,走到蘇清妤邊上,輕聲問道:“怎麼了?
可是還有别的事?
”
蘇清妤卻站起身,“表哥,我府裡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
她迫不及待要回去找沈之修,他應該已經懷疑了。
回府的路上,蘇清妤神色糾結。
琢磨着要怎麼解釋,才能讓沈之修理解她的做法。
身死重生這事,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但是又不想堂而皇之的騙他,有些事她可以不說,但是不能欺騙。
一直到馬車進了院,蘇清妤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夫人回來了,三爺已經回來了,正在沐浴更衣。
”守在内室門口的春桃低聲禀告了一句。
蘇清妤一怔,她本來準備換身衣裳再去書房找沈之修的,他倒是先回來了。
春桃輕輕推開門,蘇清妤擡腳邁步走了進去。
後面盥洗室内,傳出水流聲。
内室的橫杆之上,是沈之修脫下來的錦袍,因沒挂好,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
蘇清妤走上前,順手拿起,指腹處忽然傳來刺痛感。
“啊。
”
她下意識驚叫了一聲,這才看見,他這件錦袍的袖口處别着銀針。
蘇清妤眼神一閃,認出是袖箭裡的銀針。
應該是有幾支入了沈昭的肩膀,邊緣的那支掉在了地上。
右手食指指腹被紮出了鮮血,蘇清妤剛要找東西擦拭,手就被沈之修抓住了。
“紮到了?
怪我,我忘記把那銀針拿下來了。
”
“很疼吧?
”
他是聽見驚叫聲才沖出來的,身上胡亂披了一件寝衣,水滴順着臉頰滑落到胸膛上。
沈之修心疼地捏住她的手指,又拿來幹淨的棉巾輕輕擦拭傷口上的血迹。
好在紮的不深,也沒再出血。
沈之修見蘇清妤看着地上的銀針,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道:“我進去擦幹淨,換身衣裳。
你先歇歇,我一會兒就出來。
”
等到沈之修轉身進去,蘇清妤彎腰拿起掉到地上的衣裳,又把地上的銀針撿起來放到宴息室的炕桌上。
不多時,沈之修換了身常服,從盥洗室走了出來,又在蘇清妤對面坐下。
“三爺有話問我吧?
”蘇清妤輕聲問了句,碧玉般的手指下意識摩挲着纏枝青瓷茶盞的紋路。
沈之修見她從外面回來,神色就緊繃着。
又想起剛剛那根銀針,忽然問道。
“你剛才去哪了?
”
“我去了趟林氏商行,給三表哥送點東西。
”
沈之修心裡隐隐有了猜測,她應該是知道那個袖箭的來曆了。
見蘇清妤一副等着他興師問罪的樣子,又止不住心疼。
他站起身,走到蘇清妤身後。
微微俯身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清清,我是有事要問你。
”
察覺到身後之人的氣息,蘇清妤一時有些不解。
她要殺他侄子,他不是該惱羞成怒的質問麼?
怎麼還主動抱她了?
“你和沈昭,是不是還有些糾葛是我不知道的?
他是不是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
“是我去西北的那段時間?
他私下做過什麼?
”
從廣福樓回來,沈之修一直在想,蘇清妤為什麼把那個袖箭綁到程如錦身上。
最好的解釋就是,她堅信這裡面有沈昭的事,借着程如錦要沈昭的命。
沈之修又回憶起他從西北回來,到護國寺的那天。
好像蘇清妤看沈昭的眼神,就已經充斥着恨意。
以他對蘇清妤的了解,單單是撞見沈昭和程如錦的事,不至于讓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