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貴嫔是真心想教暖寶的，可不是随口說說而已。

　　來，她真心心疼暖寶。

　　二來，逍遙王府和張家的關系，素來很好。

　　三來，暖寶十分聰慧，學東西肯定很快，不學刺繡可惜了。

　　所以啊，隻要暖寶願意學，她就願意教。

　　可對于暖寶來說呢？

　　學什麼都行，學女紅就算了吧。

　　這種坐就得幾個時辰的活兒，不适合她。

　　因此，暖寶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将張貴嫔的念頭打消。

　　但即便如此，也點都沒影響張貴嫔對暖寶的喜歡。

　　暖寶離開張貴嫔的鹹福宮時，不僅收獲了個紅封，還背走了袋子番薯。

　　隻因暖寶去鹹福宮時，正巧看到火盆裡在烤番薯。

　　随口提了句：“張叔叔種的番薯可好吃啦，暖寶特别喜歡呢！
”

　　于是，張貴嫔便趕緊命人給暖寶裝了袋子。

　　哪怕暖寶說不要，她也硬往秀兒的懷裡塞。

　　主仆二人推辭不過，就隻能高高興興收下啦。

　　接下來，暖寶就開始放肆收刮紅封了。

　　也不再分什麼位份，走到哪裡就算哪裡。

　　隻是每到個妃嫔宮裡時，她都會帶上年禮。

　　或是斤草莓，或是包紫皮糖，或是罐芒果幹。

　　東西雖少，奈何它罕見啊！

　　但凡是收到暖寶年禮的，就沒有個不高興。

　　連十幾個紅封收下來，總算到了嘉嫔宮裡。

　　嘉嫔這會兒剛剛午睡醒，還斜躺在貴妃椅上打哈欠呢。

　　瞧見暖寶雄赳赳氣昂昂就進了院子，險些沒從貴妃椅上掉下來。

　　――娘呀，這小祖宗怎麼來了？

　　――瞧着那氣勢，像是來打劫的啊！

　　――不會吧？
難道這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嘉嫔吓得小臉慘白，連忙看了看自己屋内的物件兒，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和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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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生慌亂。

　　“嘉娘娘？
新年好呀~”

　　暖寶此時已經注意到嘉嫔了。

　　她蹦蹦跳跳就進了屋，笑盈盈道：“暖寶祝嘉娘娘貌美如花，青春永駐。
恭喜發财，紅封拿來~”

　　“……好，給……給你就是！
”

　　嘉嫔聲音都有些發顫，就怕暖寶是來‘抄家’的。

　　連忙喊來了旁的宮女，讓宮女去拿紅封。

　　等待宮女的功夫，還不忘安撫暖寶。

　　道：“我不知道小郡主今日會來，所以沒事先準備。

　　不過娟兒很快就回來的，您等等啊……”

　　“不急不急~”

　　暖寶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來了句：“嘉娘娘？
先上茶咯。
”

　　嘉嫔身子震，更慌了。

　　――上茶？

　　――這是不走了嗎？

　　――别啊……我好不容易才攢了點東西！

　　想到此，嘉嫔臉委屈，都快哭了。

　　可來人偏偏是小郡主，她不能趕也不能罵的。

　　隻能吩咐另個宮女：“……還杵着作甚？
趕緊上茶啊。
”

　　聲音有點弱弱的，與以往那嚣張跋扈的樣子截然不同。

　　暖寶本還想再逗逗她呢。

　　但見她副吃了屎的表情，便打算先放她馬。

　　――算了算了，别吓壞咯。

　　――我還打算讓她在宮裡給我掙錢呢。

　　于是，奶聲奶氣道：“嘉娘娘，我今天給你帶了好東西哦！

　　你快看看喜歡不喜歡？
”

　　秀兒聽言，笑着就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嘉嫔小主，這是我家小郡主特地給您準備的年禮。

　　斤車厘子、斤草莓、個芒果、罐話梅、斤紫皮糖。

　　如今這些東西在城中可難買了，也就我家小郡主能買到。
”

　　“這是……”

　　嘉嫔呆了。

　　她看着桌上的水果和零嘴，臉不可置信。

　　“這是除夕夜宴上，皇上用來待客的零嘴和果子？
”

　　――小郡主想做什麼？

　　――好端端的，怎麼會給我送這些東西？

　　嘉嫔本就沒想到暖寶會給她帶東西。

　　如今瞧見桌子這麼多好東西，人都傻了。

　　“嘉嫔小主不用驚訝，我家小郡主這次過來，主要是想和您談筆買賣。
”

　　在嘉嫔這裡，談買賣的事情由秀兒來細說。

　　暖寶的年紀到底太小了。

　　若是連如何合作掙錢的事情都能說得明明白白，隻怕會惹人懷疑。

　　“什……什麼！
”

　　聽秀兒這話，嘉嫔頓時面如死灰。

　　――我就知道！

　　――小郡主又是說好話又是送東西的，肯定沒好事兒。

　　――什麼談買賣？
肯定是要剝削我！

　　正想開口拒絕，說自己不做買賣。

　　豈料，秀兒卻先步開口，道：“嘉嫔小主莫緊張。

　　這筆買賣啊，您穩賺不賠，還不需要掏個銅闆。

　　并且，每個月至少有五十兩以上進項，上不封頂。
”

　　“什麼……什麼買賣？
”

　　嘉嫔的出身本就不高，又是宮中缺錢的主兒。

　　聽說穩賺不賠，不用出錢，還能每個月掙五十兩以上，多少有些心動。

　　好像方才要開口拒絕的人不是她，暗中猜測暖寶沒好心的人，也不是她樣。

　　“賣東西！
”

　　秀兒也不跟嘉嫔多廢話，直接道明了來意。

　　“這些零嘴和果子，想必嘉嫔小主是吃過的。

　　味道如何？
有多受歡迎？
有多難買？
嘉嫔小主應該也清楚。

　　百寶居剛剛開業不到兩天，店内的東西就售空了。

　　如今即便補了貨，也不是人人都能買到的，更何況是深宮之中的娘娘小主們？

　　嘉嫔小主若是有意的話，不妨就跟我們小郡主聯手，掙些零用錢。

　　您在宮裡負責賣東西，我家小郡主負責往宮裡帶東西。

　　掙到的銀子，咱們五五分。
”

　　“你讓我去賣東西？
這不可能！
”

　　嘉嫔差點就炸了。

　　她出身是不高，但平常還挺高傲的，沒少在衆人面前耀武揚威，說自己如何如何得寵。

　　莫說是位份比她低的人了。

　　即便是位份比她高的，她也不放在眼裡。

　　而賣東西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她得跟個商人樣，對客人低聲下氣。

　　這怎麼行？

　　于是，她想也沒想，就道：“這筆買賣我做不了，我也不是那做買賣的料。
”

　　“嘉嫔小主當真要拒絕？
”

　　秀兒的臉上依舊帶着笑，耐心道：“個月幾十兩的進項，可是比您的月例銀子還多呢……”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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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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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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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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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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