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很快就獲知了府中關於她的流言。
很奇怪,隻是府中下人們在議論,外頭倒是半點流言都沒有。
“夫人,這也太下作了,竟然傳出那樣的話,說我們小少爺血脈不純!
還說為避免混淆血統,最好把孩子打掉。
這是人說的話嗎?
”
胡說八道,也不怕說錯話,將來要受拔舌之刑?
太可惡了。
到這會,霍惜才明白,為什麽國公爺會插手了。
原來是怕穆府混淆了血統?
那還真是各族掌家人都關心的大事。
看來君姨娘吹了不少枕頭風呢。
外頭沒有流言傳出,也不知她是良心發現,還是另有所圖。
“君姨娘能有什麽良心發現!
外頭當母親的多,要是傳出這樣的流言,搞不好百姓們都會站在夫人這邊為夫人爭辯幾句。
對君姨娘來說得不償失,她最怕世子和夫人得民心了。
再說當初擼走夫人的人,對當初的事情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萬一引來他們給夫人做證呢?
”
馬嬤嬤分析了一番君姨娘的心理。
霍惜聽完點頭,“君姨娘不敢挑戰國公爺的怒氣。
國公爺要是知道她讓人在外頭傳出對府裡不利的流言,做出對穆府不利之事,國公爺怕是要遠著她。
她沒必要那麽做。
她不過是在府裡讓人傳一傳,再傳到國公爺的耳朵裡,讓國公爺逼壓我,以達到她的目的罷了。
”
“就算夫人腹中胎兒保不住,可我們有小漁兒了啊,奴婢沒想明白君姨娘這招棋的目的?
”香草不解。
難道隻是單純想打擊報復夫人?
這麽簡單?
霍惜也擰眉沉思。
想著君姨娘這麽做的目的。
沒過幾天,她就知道了。
黔國公被莫嬤嬤說服,再次讓她送了湯藥來。
霍惜嚴辭拒絕,連見都沒見她。
隔天,莫嬤嬤再來,還帶了幾個婆子同來,院子外頭還有國公爺的幾個親衛,一副要以武力逼迫霍惜就範的樣子。
把霍惜惹惱了,直接讓逐風和乾三與他們打了一架,把國公爺的幾個親衛打得落花流水。
黔國公特地讓人來把她訓斥了一頓,並說她安排暗衛在府中後院,壞了規矩,讓其他女眷如何放心自處?
到這會,霍惜自然也理清了君姨娘的目的,她想讓自己和穆儼被國公爺厭惡。
至於她腹中這個孩子,在不在的,估計君姨娘也不在乎,對她並沒有多大威脅。
反而若是穆儼在國公爺心裡的份量越來越重,她的兒子穆展將不會再有機會。
霍惜在屋裡想了半天,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
原本想增派人手守住院子,以防止黔國公硬來,準備了架勢,以應付黔國公。
穆儼不在,她雖有人手,但闔府都在黔國公的掌控之下,黔國公若想做什麽,她還真不一定抵得過。
孩子是她的底線,誰動都不行。
但她想明白君姨娘的意圖後,開始改變策略,向黔國公示弱了。
先是讓人在府裡說了那幾天她被擼走後發生的事,以及她是如何脫逃的。
當初流言傳出後,穆儼以雷霆手段壓了下去,府裡諱莫如深,沒人敢再議論主子。
所以隻知有這件事,並不知內裡的情況。
都以為是穆儼派人把她找到的,並不知是她自己跳崖脫逃的。
“夫人真的從那些人的手裡逃了出來?
還是跳的崖?
”
下人們瞪大了雙眼,“夫人不怕死嗎?
”試問他們遇上那樣的情況,敢不敢拚盡全力跳崖求生?
不敢。
他們不敢。
萬一跳下去死了,那還不如賴活著。
“我們夫人當然也怕啊,不過我們夫人會水,小時候在漁船上長大,水性好著呢。
想著搏一搏沒準還能有條生路……後來還真等到世子找來。
”
“……那個塞子的老阿媽,有一對孫子孫女,臨走她的孫子還說要給世子當親衛呢,就在上個月,我們世子就派人把他從大山裡接了出來,送到親衛營去訓練去了。
”
“真的啊?
”
“可不真真的嗎,我們夫人還收到他們祖孫送來的肉幹和菌乾呢,有兩個大麻袋那麽多。
對了,之前我們送到廚房的乾肉,就是那孩子送來的。
你們應該也分到吧?
”
一眾下人紛紛點頭。
那吃了人家的肉幹了,這事不會有假吧?
隻要有流言的地方,翠篁院的下人,都跑去講故事。
沒幾天,下人們除了敬佩霍惜的勇氣,再沒有不好的流言傳出。
除了讓人在府裡解釋,霍惜還親自去見了黔國公。
“國公爺,我萬裡迢迢,把年歲尚小的玘兒留在京城,追夫而來,我心裡眼裡隻裝著他。
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他,不想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哪怕隻是一句對他不好的流言。
若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不用別人說,我自會留下休書,自行離開。
”
目光堅定,“國公爺該知道我有經商的本事,我就算離了夫家,娘家也回不去,我也不會落到生活無著的地步。
再說我娘家英國公府,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落到那樣的境地。
我養父母家裡也會收留我,我不會無處可去。
所以我不懼人言。
若真有那樣的事,我自己都不舍得去傷害穆儼,早就自行離去了。
”
黔國公目光複雜地看著霍惜。
儼兒和張氏恩愛,屋裡清靜,是他夫妻二人之幸,也是大房之幸。
張氏背後有英國公府,是儼兒最大的倚仗。
英國公什麽為人,他與英國公數次並肩做戰,深知他的為人和本事。
且英國公比他深得帝心,他也不想儼兒與嶽家交惡。
張氏方才所言……
她目光堅毅,言行磊落真誠。
黔國公收回打量她的目光,權衡了一番,溫聲道:“是我著相了。
既然你夫妻同心不懼流言,我也沒甚好說的。
如今大房唯你們二人,我做為長輩,一時關心過了。
以後你須得從旁輔佐他,莫讓他多憂多慮。
”
“二叔放心,侄媳記住了。
”
黔國公咬牙,這聲“二叔”聽得他不適,揮手就把人打發了。
黔國公不再逼壓,霍惜狠狠松了一口氣。
她若是不示弱,非要與黔國公這位掌家人對著乾,隻怕結果也不太好。
回到屋裡悶坐了半天,便開始各種布置。
君姨娘敢利用流言加害她腹中胎兒,想分離黔國公和穆儼的感情,她不會讓她得逞的。
她不舒服,君姨娘也別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