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因禍得福了？

　　劉以鬯是當年內地南渡香江的文人之一，代表作有《酒徒》《寺內》《對倒》等作品，是近幾十年來香江文壇舉足輕重的作家之一，向來親近國內。

　　林為民穿越前也聽過他的名字，不過不是因為看他的小說，而是因為導演王家衛的電影多次的借鑒過劉以鬯小說裡的內容。

　　同時劉以鬯歷任《香江時報》副刊《淺水灣》、《快報》副刊《快活林》、《星島晚報》的副主編、主編之職，是香江的資深報人。

　　有感於近幾年香江文學期刊境況的極速惡化，恰好這時國內的資金又找到劉以鬯，希望可以由他出面主持一份大型綜合性文學刊物。

　　劉以鬯思前想後，最終答應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一旦他接下這份差事自然要面對香江當權者的打壓，可為了香江文學的未來，也為了香江和祖國的緊密聯系，他必須答應。

　　“《香江文學》是國內出資建立的，我們有三個原則。

　　一是香江文學是中國文學的一個組成部分，二是《香江文學》不是代表某個同人或黨派，而是代表整個香江，第三強調香江文學可以在溝通中西、聯絡華文文學方面擔當特殊作用……”

　　劉以鬯滔滔不絕的向林為民闡述著《香江文學》的創刊理念，也讓林為民明白了《香江文學》創刊的意義。

　　盡管被程易秋那種錙銖必較、前倨後恭的商人態度給惡心的夠嗆，但涉及到原則性問題，林老師拎的非常清。

　　說白了，這又是祖國為了未來的一桶大業走的一步棋，林老師必須支持。

　　他欣然答應了劉以鬯的請求。

　　而劉以鬯也給足了林為民面子，《星島晚報》連載《情人》的稿費標準定在了千字五百港元，換算成人民幣大概是千字一百二十塊出頭。

　　這個稿費標準，即便是對比《霸王別姬》米國、泥轟首次出版的時候也毫不遜色了。

　　更何況《情人》已經在內地和香江發表過，內地的《當代》就算了，不在香江發行。

　　《八方》卻是實打實的香江文學雜志，雖說每期銷量不過幾千冊，且每年隻有幾期，發行日期還不定，但畢竟也代表了《情人》在香江發表過。

　　在很大程度上，是削減了香江讀者對於《情人》的神秘感和期待感的。

　　對方給出這個稿費，林為民自然是高興的，可他心中卻有些疑惑不解。

　　一部已經發表的《情人》，全篇二十幾萬字，以千字五百塊，轉載稿費高達十二萬港元。

　　對於一家晚報社來說，這絕對是一次大手筆的稿費支出了，劉以鬯隻是《星島晚報》的主編，可畢竟不是老闆，這麽一筆匪夷所思的稿費，他怎麽可能給的出來？

　　林為民沒有隱藏心中的疑問，問出了這個問題。

　　劉以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你這個問題。
”

　　他好似早就猜到了林為民的心思，笑過之後，才直言不諱的說道：“林先生以為我為什麽要主動北上特地找到你，專門要轉載、發表伱的作品呢？
”

　　林為民沉吟著，沒有說話。

　　劉以鬯也沒有繼續賣關子，停頓了片刻，給出了他的原因。

　　“我在內地是有些老朋友的，林先生文聲斐然於內地文壇我早已有所耳聞。

　　這次來內地前特地跟老友交流才知道，林先生的小說《霸王別姬》不僅在內地賣的好，更是出版到了米國和泥轟，且銷量不小。

　　據我所知，內地、香江、灣島的文壇當中，還尚未出現過如林先生這般能夠在海外市場賣座的作家。

　　得知這個消息，我隻需要跟老闆小小提上一嘴，他有不同意的道理嗎？
”

　　林為民聽完劉以鬯大大方方的將背後原因道來，心中也不禁恍然，原來如此。

　　沒想到《霸王別姬》出版到海外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解釋完了原因，劉以鬯又說道：“不過還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還希望林先生能夠答應下來。
”

　　“您請說。
”

　　“我之前是答應了老闆，要把你那部《霸王別姬》也一起要到。
商人嘛，你也知道，無利不起早。
稿費在千字五百的基礎上，再提一倍，千字一千塊！
”

　　千字一千塊，絕對是如今香江文壇的最頂尖的價格了。

　　妖孽如倪匡者，香江文壇也隻有一人而已。

　　劉以鬯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林為民裡子、面子都有了，沒有理由不答應下來。

　　一番暢談，雙方俱都得到了滿意的收獲。

　　劉以鬯此行獲得了林為民的諒解，為《星島日報》獲得了《情人》以及《霸王別姬》的轉載權。

　　這年頭，一個中國作家寫的小說，能夠在米國和泥轟同時賣座，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別以為隻有內地的國人有為國爭光的心理，其實這個年代，整個世界面對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都是帶著慕強情緒的。

　　更別說香江這個彈丸之地幾十年在英國佬的統治之下，崇洋情緒早已種下。

　　如今香江報業競爭激烈，林為民的小說“爆賣米國、泥轟”這個噱頭如果利用好了，必定會為《星島晚報》獲得大量的讀者用戶，幾十萬港元的稿費而已，跟能夠獲得的穩定讀者用戶相比，不值一提。

　　生意做到星島報業這個份上，追求的是贏家通吃的局面，絕非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除了完成了老闆的任務，劉以鬯還獲得了林為民的《有話好好說》、《套馬人》、《追兇》三部作品的轉載權，在不久的將來，《香江文學》創刊後將會陸續刊載這幾部小說。

　　稿費待遇肯定給不到星島報業那麽誇張的數字，但畢竟是涉及到祖國的大業，老覃在一旁瘋狂的給林為民使眼色，林為民剛才毫不猶豫的便應承了下來。

　　而林為民這方面，《情人》、《霸王別姬》兩部小說收獲了四十萬港元左右的稿費。

　　其它三部《有話好好說》、《套馬人》、《追兇》三部小說的稿費肯定沒有這麽誇張，但至少比國內發表要高得多了。

　　最關鍵是這些小說已經發表過了，相當於是又賺了一遍稿費。

　　這幾部小說陸續在香江發表，日後出版也不是沒有可能，一來得名，二來得利，怎麽想都是大賺。

　　林為民想著想著突然反應了過來，貌似劉以鬯這回是拿了星島報業老闆的錢來給自己辦事啊！

　　這麽一看，薑還是老的辣啊！

　　花了些許功夫便徹底將小說的事敲定下來，雙方相處甚歡，其樂融融。

　　林為民見時間快到中午，主動提出讓覃朝陽和劉以鬯留下吃飯，卻被兩人婉拒。

　　覃朝陽在林為民耳邊說了幾句話，林為民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沒有再強留兩人。

　　將兩人送至樓下，林為民果然看到了覃朝陽口中所提到的“相關部門”的同志，還有一輛轎車。

　　在這個年代，一位香江的報人和作家要隻身來到內地，並直接找上國文社這種單位出面幫忙，是不可能的事。

　　隻有在相關部門的幫助下才能夠做到。

　　林為民目送劉以鬯上了車，揮手告別。

　　覃朝陽卻沒有跟著一起上車。

　　“您怎麽沒跟著一起走？
”林為民問道。

　　“我的任務都完成了。
再說了……”覃朝陽轉過頭，“好不容易到你家了，還不許蹭頓飯？
”

　　林為民笑起來，“您老裡邊請！
”

　　回到樓上，陶慧敏已經在做菜，林為民叮囑她多做兩個菜後，便跟覃朝陽坐在客廳。

　　覃朝陽在沒有招呼的情況下，將劉以鬯直接帶到他這裡來，現在人都走了，兩人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林為民問起劉以鬯來國內的起因。

　　“據他自己說是他在《八方》上看到了《情人》，特地詢問到《八方》才知道程易秋已經跟你談過，隻不過談崩了。

　　後來他又找了內地的朋友了解過你的情況，找來了你的幾部小說看之後，才下定決心過來的。
”

　　覃朝陽又給林為民補充了一些剛才沒有說到的內容，讓整件事的過程逐漸明朗起來。

　　“《香江文學》確實是我們這邊出資的，但要以香江文人主導，這是國內對他們的讓步，也就是說未來不管是哪種傾向的作品都有可能刊發，這是為了大局。

　　但我們自己的陣地還是要守住，在這種情況下內地作家，包括香江ZY作家的作品必然要在刊物上佔據一席之地，所以他能找到你也可以理解。

　　不管怎麽說，在我們國內，你們這一輩裡，沒有比你更出色的了！
”

　　覃朝陽誇了林為民一句，把他得意的夠嗆。

　　覃朝陽說完感歎道：“隻是我是著實沒有想到，外面的那些風風雨雨，會是在這樣的角度下破局。
”

　　林為民精神一震，問道：“您的意思是……”

　　覃朝陽搖搖頭，“隻是我的一種猜測，剛才那位你也看到了。
這次你也算是為了祖國的大業做出了自己的一份貢獻，上面沒理由看著你遭受這樣的待遇的。
這種事情真要是傳到香江，對於國內的形象也是不利的。
”

　　林為民順著老覃的思路思忖片刻，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娘的，這算是因禍得福了？

　　兩人閑聊的時候，陶慧敏一盤盤的將菜端到餐桌上，招呼兩人吃飯。

　　覃朝陽混了一頓飯，吃飽喝足，林為民再次將他送下樓。

　　“這回你就安心在家待著吧，不用有什麽思想包袱了，回頭能上班了我讓人通知你。
”覃朝陽叮囑道。

　　“知道了。
”

　　說完正事，覃朝陽突然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小子悠著點，瞧瞧自己的臉色！
”

　　你個為老不尊的！

　　林為民一挺腰杆，“沒辦法！
年輕人火力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