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李朝雲就從床上起身,讓丹橘扶着她下去。
老夫人連忙伸手攔着人,“怎麼起身了?
大夫讓你務必好好養着,有什麼事吩咐底下的人就是了。
”
李朝雲卻執意下了地,然後跪在了老夫人腳邊。
“求祖母憐惜,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
老夫人俯身欲扶起她,“你這是幹什麼?
快起來,仔細傷了身子。
”
李朝雲卻一動未動,緊抿着唇,眼底噙着淚珠。
偏偏眼淚一滴未落,一副委屈到極緻又故作堅強的樣子。
蘇清妤在一邊冷眼旁觀,垂眸冷笑。
自打沈昭去了,李朝雲倒是越來越會裝可憐了。
此時正走到門邊,準備去外面問沈逞話的香冬,也停住了腳步。
她得看看,李朝雲要幹什麼。
就聽李朝雲悲戚地說道:“祖母,孫媳懷疑五少爺今日就是故意的,為的就是不讓孫媳生下這個孩子。
”
“可五少爺才多大,他懂什麼?
這一切還不都是香夫人指使的,可憐大少爺屍骨未寒,這些人就要對他的孩子下手了。
”
李朝雲哭到哽咽,伏在老夫人腿邊說道:“祖母,就差一點點,我就失去這個孩子了。
”
她這樣,老夫人心裡自然也不好受。
扶着李朝雲安慰道:“沈家列祖列宗保佑,孩子沒事。
你快起身,得好生養着。
”
李朝雲卻搖頭說道:“祖母,香夫人容不下我,她如今是沈家大房當家夫人,我胳膊擰不過大腿。
”
“還請祖母能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仰人鼻息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實在是過怕了。
”
老夫人探究地看了香冬一眼,這些日子李朝雲沒少跟她告狀。
不是香冬做事不守規矩,就是沈逞蠻橫無禮。
開始的時候她隻以為是李朝雲看不上香冬和沈逞的出身,可事情多了,也鬧大了,老夫人心裡也生了疑。
要說她對香冬也算有幾分了解,可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齊她身份變了,心思也變了。
老夫人正沉吟的功夫,有下人進來禀告,說永嘉公主來了。
剛禀告完,永嘉公主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衆人見她進來,都福身見禮。
永嘉公主卻無心理會,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兒心疼地說道:“不是說差點小産麼?
怎麼還跪着?
”
說話的時候她斜了老夫人一眼,語氣明顯不滿,“這沈家規矩還真大,讓個孕婦立規矩。
”
李朝雲連忙解釋,“母親誤會了,是我執意給祖母行大禮,求祖母能給我們母子一條生路。
”
來的路上,永嘉公主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她扶起女兒,讓她在床邊坐下。
然後冷聲對老夫人道:“沈家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姨娘和庶子?
我女兒和未出世的外孫受了這麼大委屈,沈家别想息事甯人。
”
在永嘉公主心裡,香冬和沈逞怎麼被擡身份,都改變不了她們卑賤的出身。
“公主息怒,此事老身定會查清楚。
若真如郡主所說,沈家也絕不會包庇。
”老夫人冷靜地回道。
蘇清妤想了想,上前說道:“母親,不如我和香夫人去問問五少爺,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事是他做的不對,但總得有個緣由。
”
老夫人點點頭,示意蘇清妤和香冬去問話。
李朝雲心裡冷笑,她甚至能想到她們一會要說什麼。
無非就是沈逞被打,懷疑是她要害香冬。
把晚香堂的事鬧大,把火引到她身上。
她巴不得她們這麼說,這事跟她一點都沾不上邊,若是香冬這麼說,更坐實了他們母子對她惡意中傷的事實。
香冬和蘇清妤按老夫人的吩咐,去了院子裡。
香冬走到沈逞身邊,蹲下身與他平視。
“逞兒,跟娘親說說,是怎麼回事?
你為何要打郡主?
”香冬柔聲問道,又擡手給沈逞擦了擦臉上的汗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