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太君這些日子本就傷心,身子骨弱。
今日出城,也是強挺着來的。
此時聽了蘇清妤的話,整個人晃了晃,眼神裡竟透着幾分迷茫。
緊接着,一雙眸子就被怒意充斥。
蘇清妤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大聲說道。
“你現在後悔定親了,當初不是你們張家主動提親的麼?
”
“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你們張家看三爺進了内閣,又寵着這個侄女,才去定下了親事。
”
“後來三爺傳出死訊,還沒怎麼樣呢,你們張家又忙不疊退婚。
”
“這也就罷了,我們不稀罕。
可等三爺平安回京,你們竟然還想續上婚事。
說白了,不還是看重沈家的權勢麼?
”
“現在說的冠冕堂皇的,你以為你們現在還能配上我們沈家女兒麼?
玄武侯就算出事,也是因為你。
若不是你把他鎖在身邊,他能悄悄去北疆戰場麼?
”
為了讓張老太君聽清楚,蘇清妤不僅說話的聲音大,還特意放緩了語調。
一番話說的在場衆人都大驚失色,就連李朝雲,都在心裡給蘇清妤豎起了大拇指。
以這位張老太君現在的狀态,誰敢招惹?
一個不小心,可就容易把人氣死。
張家全家戰死沙場,滿門忠烈。
若是把老太君氣死,誰擔得起責任?
李朝雲就連剛剛陪她說話,都不敢站在太近。
蘇清妤罵完了,心裡也舒坦了。
若張磐身死,她也不敢說這話。
可既然張磐還活着,她就無所顧忌了。
她還得讓張家,給他們沈家的女兒一個交代呢。
憑什麼她這麼诋毀沈月的名聲?
張老太君氣的胸膛起伏,指着蘇清妤,“你……你……就是你夫君,也不敢這麼跟老身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
蘇清妤後背挺的筆直,“老太君問我算什麼東西?
我是沈家三夫人,是沈月的三嬸,也是沈家當家夫人。
”
“我沈家敬重老太君,也敬重張家滿門忠烈。
但這不是我們沈家女兒受辱的理由,就算上乾陽殿,本夫人也是這話。
”
說完,蘇清妤輕甩裙角,轉身回了沈月身邊。
老夫人擡腳就要追着蘇清妤理論,忽然就見不遠處的官道上,一隊騎兵正朝着這邊奔來。
為首的是身穿銀甲的将官,身邊高揚着“李”字大旗。
等到又近了些,越過人群的縫隙,能看見馬車上并排的兩具棺木。
沈月伸手捂住口鼻,整個人無意識地靠在蘇清妤身上。
蘇清妤扶住人,“别哭。
”
這麼勸着,自己也哽咽着說不出話。
想起哥哥在泉眼谷的遭遇,蘇清妤心裡一陣後怕。
差一點,哥哥就真的要被扶棺回京了。
李朝雲扶着張老太君,蘇清妤挽着沈月,加上浩浩蕩蕩随行的丫鬟婆子和侍衛,一起到了路邊。
這次護送裝着戰甲的棺木回京的,是李家三少爺李雲淮。
衆人翻身下馬,給張老太君,沈三夫人,和朝雲郡主行了禮。
之後,所有将士分列兩旁,露出兩具棺木,上面刻着兩人的名字。
沈月踉跄着到了刻着“李雲州”名字的棺木旁,哭成了淚人。
“雲州哥哥……”
蘇清妤别過臉,甚至不知道怎麼勸。
張家老太君也在邊上哭張磐,可哭着哭着,就忽然到了沈月身邊。
“你這個喪門星,我今天非替我孫兒報仇不可。
”
罵着人的功夫,就拽住了沈月的衣領,揚起手就要打人。
上一刻還虛弱站不住身形的張家老太君,這會兒就像村東頭的潑婦,毫無體面可言。
就連本在沈月邊上的蘇清妤,都被推了個跟鬥,差點摔倒。
這一刻來的突然,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張老太君已經抓着沈月打人了。
蘇清妤大怒,這老太婆真是無法無天。
“姜啟,把人給我拉開,這像什麼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