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色漸晚,李雲州怕打擾老夫人休息,略坐了會便起身告辭了。
蘇清妤開口道:“月兒代我和三爺送送甯王。
”
兩人小半年沒見,總要找個機會說說話。
沈之修自然沒意見,囑咐了李雲州幾句,便讓沈月送人出去了。
沈月大喜過望,福身退下後,引着李雲州往外院走去。
路上,李雲州先開了口,“頭上的傷,找大夫看了麼?
别留了疤,要不要我去找太醫要點藥。
”
沈月停下腳步,伸手攏起額角的碎發,“我瞧着沒什麼事,你看已經結痂了。
”
李雲州側身仔細看了看,傷口不大,也不見紅腫。
但李雲州還是止不住心疼,“我還得去打張磐一頓,不然這口氣順不下去。
”
沈月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張老太君什麼性子,這京裡誰不知道。
揪着不放,倒是顯得咱們小氣了。
”
李雲州平安歸來,沈月便什麼都釋然了。
她這莞爾一笑,如同淡白的梨花綻放,晃了李雲州的心神。
李雲州擡起手,指腹輕撫在她的側臉上。
“月兒……”
四目相對,李雲州深邃的眸子浮起一層波瀾,眼裡除了沈月再無其他。
沈月一雙杏眼水波流轉,沉溺在李雲州溫柔的注視中。
跟在沈月身後的丫鬟秋桐,卻恍惚覺得不對勁。
怎麼李四少爺和三小姐離得越來越近,再離得近點,可就親到一起了。
秋桐心急不已,忙咳嗽了一聲,“小姐,前面就是水榭了,不如去假山那坐坐,那人少。
”
說完這話,秋桐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什麼叫假山那人少,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小姐,去那親麼?
她應該說,天色不早了,該送李四少爺出府了。
秋桐的話,拉回了沈月的神志,瞬間臉色通紅。
腦子裡隻剩下秋桐那句,假山人少。
之後沈月在前面走,李雲州在後面跟着,真的就走到了假山處。
兩人正好有話要說,便在假山後的大石頭上坐下。
幾個丫鬟,則在假山外守着。
坐下後,李雲州握住沈月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
“這半年,難為你了。
”
想起回城時的場景,李雲州一陣後怕。
這是他回來了,若是他和張磐真的死了,沈月以後要怎麼辦?
沈月搖搖頭,轉頭對着他笑,“我不覺得難,隻要你能回來,再難十倍我也願意。
”
今日她從城外回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祖母的小佛堂,給菩薩上香磕頭。
她感激上天,讓雲州哥哥回來。
跟雲州哥哥九死一生的遭遇相比,她受的這些都不算什麼。
更何況她生在沈家,已經比很多人過的好。
三叔三嬸護着她,祖母寵着她,老天爺是厚待她的。
李雲州伸手攬住沈月的肩膀,把人往懷裡一帶,憐惜地摩挲着她的肩膀。
“往後再沒有難事了,有我在,沒人能再欺負你。
”
“等李家的事情了結了,新的王府修繕好,我就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
沈月靠在李雲州肩膀上,無意識地捏着他錦袍的衣襟。
“那我就是甯王妃?
整個王府都聽我的?
”
李雲州認真地點頭,“我也聽你的。
”
沈月噗嗤笑出聲,“那不成懼内了?
現在京裡最懼内的大臣是我三叔,你要步他後塵。
”
想起沈之修如今的名聲,李雲州也泛起笑意。
“他是我老師,我們師承一脈。
”
沈月又仰頭說道:“我給你做了衣裳,等哪日你再來,拿給你試試。
”
李雲州低頭,就能看見沈月嬌豔的紅唇,一翕一合。
“月兒……”
他呢喃了一聲,俯下身覆上薄唇,緊接着就是肆意的唇齒糾纏。
此刻距離假山不遠處的小花園邊,沈之修疾步匆匆,“他沒出府?
人呢?
”
身邊的管家回道:“老奴問過了,有人看見三小姐帶着李四少爺去了假山處。
”
沈之修并未多想,擡腳往假山處走去。
隻因剛剛姜啟來禀告,說在沈家外發現了可疑的人,像是李家派來盯着李雲州的。
沈之修知道李雲州要去榆樹胡同,便想着先攔住李雲州,讓他今日直接回李家。
可誰知底下的人來回禀,說李四少爺并未出府,沈之修便想來親自囑咐一番。
到了假山處,就見伺候沈月的丫鬟都在邊上站着,卻沒看見沈月和李雲州的人。
秋桐大驚失色,怎麼三爺來了?
完了!
沈之修想着李家的事,此時還沒察覺到異常,隻一門心思往假山後走。
可剛繞過去,就被眼前的畫面驚住了。
之前還平和的臉色,此時也徹底冷了下來。
“李雲州……你……你把沈月放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