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道士終于跟我說明白了那棵妖樹的事情。
這妖樹在秦嶺山脈的深處,古時候被人當成神樹,那時候,這樹隻是一棵普通的樹,隻是長的個頭兒大一些,枝繁葉茂,便被人當成了神樹,受到附近村民的供奉祭拜,從而有了神智,而當時的人們又經常給它獻祭,殺豬宰羊,用鮮血澆灌這棵大樹,而且還獻祭了活人,給它娶媳婦。
那無頭新娘便是當初的村民獻祭給了樹妖的,腦袋被砍掉了,鮮血澆灌了樹妖,最後她的神魂跟樹妖融合在了一起。
由于心中有怨恨,那無頭新娘,每過幾十年,便會将一些村民引到那樹妖的身邊,被那樹妖吸幹了鮮血,屍體則被當成了養分,埋葬在了大樹下面,至于那些紙人,也是很久之前的村民獻祭給樹妖的。
而那些被樹妖殺掉的村民的魂魄并沒有離開,而是無頭新娘禁锢在了那些紙人之中。
所以我那天晚上才會看到類似于陰兵過境的情景,吓的我白毛汗都冒了出來。
要真是陰兵過境,我們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時間不早了,邋遢道士跟我說了幾句,便躺在地鋪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我心緒煩亂,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着明天怎麼離開的事情。
正如鐘錦亮所說,那些塔雲山的老道因為懼怕他不敢進村,但是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善罷甘休,估計這會兒在村子外圍守着我們呢,一旦我們離開了村子,估計就要收拾我們。
那時候,鐘錦亮就沒有再出手幫我們的理由的。
可是邋遢道士對于這件事情好像根本不關心,躺下去就睡着了,那鼾聲如雷,吵的我根本睡不着。
這家夥不光是心眼子多,而且心還大,好像天塌下來都跟他沒什麼事兒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酒意上湧,我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邋遢道士就将我叫醒了,說要走了。
我起身之後,跟着邋遢道士到院子裡洗漱了一番,亮嫂十分體貼,将毛巾和牙刷之類的東西都給我們準備好了。
從昨天晚上我就發現了,鐘錦亮的老婆也是個十分厲害的修行者,雖然比不上鐘錦亮那麼厲害,但是對付我和邋遢道士跟玩兒一樣。
這兩位大拿竟然隐居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裡,當真是讓人費解。
現在我不理解,但是在我混迹江湖多年之後,最後還是能夠體會到鐘錦亮此時的心境。
這個江湖,風起雲湧,詭秘莫測,行走江湖,往往身不由己,很多時候都是将腦袋挂在褲腰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小命就沒了。
他們二人隐居于此,男耕女織,與世無争,反而是一種最為惬意的生活了。
然而,這一切隻是後話了,現在我還年輕的很,初涉江湖,自然有一股闖勁兒,天不怕地不怕。
很多道理,都是經曆過之後,才能一點點領悟出來的。
洗漱之後,那邊鐘錦亮已經坐在了飯桌旁,招呼我們二人過去吃飯。
飯菜很簡單,就是幾個清口的小菜,每人一碗粥,兩個大餅子。
我和邋遢道士也不客氣,跟他們夫婦二人一起吃了起來。
飯菜雖然簡單,但是嫂子手藝很好,十分可口,跟虎子叔的手藝有的一拼。
吃罷了飯之後,邋遢道士起身,再次朝着鐘錦亮和他老婆行了一禮,鄭重的說道:“亮哥,嫂子,我們兄弟二人叨擾了,以後有機會再來拜會你們,這份恩情記下了,大恩不言謝。
”
鐘錦亮擺了擺手,說道:“舉手之勞,沒必要那麼客氣,你小子畢竟是茅山宗的人,我要是見死不救,你們掌教肯定也會埋怨我,你們走吧,一路小心,有時間就過來陪我喝點酒。
”
“多謝亮哥嫂子,那我們走了。
”我也朝着他們行了一禮。
這邊轉身剛要走,這時候,嫂子突然道:“等等……”
我們二人回頭看向了她,我道:“嫂子,還有什麼事情嗎?
”
“我和亮哥在村子旁邊建了一個場子,賣些土特産什麼的,今天一早,我将廠子裡的貨車叫了過來,那貨車上有我們廠子的招牌,那些塔雲山的人一看到這貨車是我們的,肯定不敢過來查驗,你們坐貨車走吧,這樣妥帖一些。
”亮嫂笑着道。
聽聞此言,我和邋遢道士都是感動不已。
這夫妻二人不光救了我們的命,而且還管吃管喝管住,就連我們的退路都想好了。
邋遢道士激動的說道:“亮哥,嫂子,你們真是對我們太好了,沒别的,以後你們就是我親哥親嫂子。
”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你這小子油嘴滑舌的,跟我一個兄弟老黑的脾氣很像,以後有機會你們倒是可以認識認識。
”鐘錦亮笑道。
“亮哥,可不能讓他們認識黑哥,肯定要把這兩個小夥子帶壞了。
”亮嫂沒好氣的說道。
我們也不知道這黑哥是什麼人,當下便由他們夫妻二人送到了門口,門口果真停着一輛貨車。
那貨車上印着幾個大字:“亮子靈芝廠。
”
搞半天他們夫妻二人賣的土特産是靈芝,可真是夠高級的。
一個工人下車,幫我們打開了車廂的門,我們二人跳上了車,跟他們夫妻二人擺了擺手,那車子就開動了。
等車子行駛出去了老遠,這夫妻二人才進了院子。
“亮哥夠意思吧,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會不管咱們。
”邋遢道士一上車,便嘿嘿笑道。
“原來你早就料到了亮哥會想辦法送我們離開,我特麼擔心的一晚上沒睡好。
”我郁悶道。
“廢話,既然亮哥出手救咱們,就肯定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這有啥好擔心的。
”邋遢道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車裡,大咧咧的說道。
這個老六,我說他昨晚上怎麼睡那麼香,原來一切都在他計劃之中。
别看這家夥一直沒心沒肺的模樣,其實精明的很,尤其是這人情世故,玩的比誰都通透。
很快車子就出了村,我将車廂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朝着外面瞧去,這一瞧不要緊,當即就看到了塔雲山的幾個老道,正死死盯着我們坐的這輛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