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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7 一隻黑貓

嬌華 糖水菠蘿 4869 2024-09-03 17:11

  一根又一根火把點起,士兵們在自己的臉上蒙好遮鼻口的布。

  葉正跑去一個個檢查,回來禀報:“少爺,妥了。

  沉冽懷裡的綢帕此刻也纏在臉上,高挺的鼻梁将綢帕頂起,更顯深刻輪廓。

  他率先邁下石道,澹澹道:“走吧。

  天空還未徹底暗下,百來人的小隊,百來根火把,逐漸消失在暗道口和附近村民們的議論聲中。

  夏昭衣的坐騎在卿月閣側門停下。

  來送冰塊的闆車恰停在側門外,家仆們出來搬運,撞見夏昭衣,紛紛問好。

  夏昭衣随家仆進去,才穿過回廊,便見着一人蹲在地上偷偷抹淚。

  家仆們不好過去打攪,夏昭衣近了認出,是戴豫。

  高大的漢子撐着額頭,肩膀一聳一聳,嗚咽聲壓抑吞齒。

  夏昭衣攏眉,不知要不要出聲。

  她清楚他們這一批暗人一路走來有多麼不易,很多時候,同生共死過的戰友之情甚至比手足之情更堅硬。

  “棺木來了!
”一個家仆從大門方向處趕來,叫道,“棺木送來了!

  很多人跑了出來,奔去前院。

  戴豫雙手一抹臉,從角落裡爬起。

  回頭看到站在小石階上的少女,戴豫一愣,又抹了把臉,上前說道:“阿梨。

  看着戴豫通紅通紅的眼眸,夏昭衣低低道:“戴大哥,節哀。

  “沒,”戴豫擠出笑容,“我沒多大事,難過的是杜軒,諸昌他們都是他派出去的。
少爺本還讓我陪着杜軒來着,我這廢物,自己給跑出來了……”

  “沉冽回來了嗎?

  “沒呢,城外需少爺留下主持。

  夏昭衣輕輕點頭:“嗯……”

  前院動靜越來越響,一副棺材被一群男人從外擡入。

  想到屈夫人說的話,尤其是提到的諸昌慘死之象,夏昭衣小聲道:“他還未入殓。

  “嗯,不過已經撿出來了。
”戴豫說道。

  撿這個字令夏昭衣心下歎惋,想到還有一名重傷者,她道:“衛東佑情況如何,我去看看他。

  “在月夕院,”戴豫說道,朝周圍一看,喊住一個經過的家仆,“你過來!

  在家仆放下手中東西跑來時,戴豫看回夏昭衣,難過道:“阿梨,我得去幫諸昌入殓,杜軒也需我看着,就讓他帶你去找衛東佑。

  “嗯,”夏昭衣說道,“戴大哥,你保重。

  “我沒事的!
”戴豫笑得勉強。

  戴豫随前院擡來得棺木一并離開,夏昭衣跟着家仆去往月夕院。

  “喵嗚”一聲,一隻瘦瘦巴巴的黑貓忽然從園林裡竄過。

  夏昭衣腳步稍頓,看着那野貓離開的方向。

  沿路花木被它帶動,一片枝桠亂晃。

  “又是它!
這死貓!
”領路的家仆罵道,随即趕忙碎碎念,夏昭衣聽不懂,但從他的神情和語言中能夠猜出内容。

  家仆約四十來歲,後背有些句偻,是衡香本地人。

  李三丁那事後,杜軒又招了批人手,這批人手的底細被他摸得更清。

  除了杜軒自己,王豐年和甯安樓暗中也查過這些家仆,都确認是沒有問題的。

  “喵嗚!
”那黑貓去而又返,坐在檐廊上沖着走近的他們張口叫道。

  家仆去撿石頭,要将它趕走。

  黑貓特别靈敏,一下子逃遠。

  “太不吉利了!
”家仆生氣地道,又開始碎碎念,類似于祈求家宅平安。

  夏昭衣對這貓有點印象,在附近見過不少次,于是問:“它之前來過府裡嗎?

  “沒呢,它平日隻在外轉悠,”說着,家仆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臭貓,今天喪事它進來,剛才瞧見好幾回了,就在府裡來來去去……”

  夏昭衣若有所思地望着野貓離去的方向:“人不招野貓,野貓便不招人,它剛才卻沖我們叫了。

  家仆不明白她想說什麼,恭敬道:“夏姑娘?

  “它也許餓壞了,”夏昭衣說道,“但我方才來時看到,後巷外那馊水桶還在。

  那些馊水桶是衡香那些養豬戶們所放,鄰裡街坊們吃剩的湯水都會倒在那,每日都會有人過去提桶回家喂豬,野貓也時常會去吃東西。

  “對的,我也看到了那馊水桶,”家仆說道,“那它沒道理進來呀。

  “我自己去月夕院吧,”夏昭衣看向家仆,“有勞你準備些食物去找這貓,順便再找找看府裡可有蹊跷之物。

  “蹊跷之物?
”家仆咽了口唾沫,但還是點點頭,“是,夏姑娘,我這就去。

  月夕院偏僻冷清,在整個卿月閣的最西角落。

  武少甯回來時特意令人将衛東佑安排得離正堂要遠,避免他聽到喪事之音,更受刺激。

  武少甯此時也在這邊。

  衛東佑神志尚還不清,很多人在裡面照料他。

  武少甯呆呆地坐在院子裡,身前石桌上放着一杯白茶,偏斜的夕陽照着他的臉,眉眼全無神采。

  聽聞門口動靜,武少甯呆滞望去,看清少女的臉,忙起身道:“阿梨姑娘。

  夏昭衣淺淺一莞爾:“我來看看衛東佑。

  遊州造路多月,少女的醫術武少甯早領略過,欣然之餘,眼眶卻又起潮霧,哽咽道:“阿梨姑娘,這邊請。

  屋内或坐或站很多人,這段時間忙于應戰赴世論學的詹九爺和曾記事也在。

  見着夏昭衣,衆人忙圍過來。

  夏昭衣同他們簡單問過,走去床邊,衛東佑閉眼昏睡,身上隻蓋着一條薄毯,四肢未着寸縷,雙腿都綁着木闆,打滿繃帶。

  夏昭衣伸手在他腿上輕輕按去,兩名大夫在旁開口描述他的傷勢。

  最後,一個大夫歎聲:“今後,怕隻能與床為伴了。

  夏昭衣沒說話,手指在幾個部位加重力道,用力按下。

  睡夢裡的衛東佑反應強烈,痛得皺眉,幾乎要醒來。

  武少甯等人吓到。

  “阿梨姑娘!
”武少甯低呼。

  “莫急,”夏昭衣看向武少甯,“讓我來試試吧,他未必真會癱瘓。

  武少甯一喜:“阿梨姑娘,你有辦法?

  “你們先出去吧,”夏昭衣說道,朝詹九爺看去,“有勞九爺和曾記事留下當我幫手。

  “好!
”詹九爺忙道,“阿梨姑娘你說,有什麼吩咐我們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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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四月微雨的打賞,謝謝阿瑾的打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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