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也看去,面色平靜,沒什麼太大變動。
他收回目光,說道:“我帶這女人先走,牢裡面的那個,你能找機會殺掉麼?
”
“殺掉?
”
“是。
”沈冽應道。
宋傾堂搖頭:“不行,我不殺人,她就算做的不好,有官府在那。
”
“好,”沈冽說道,“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
說着帶着吓壞了的女人要走。
“等等,”宋傾堂拉住他,“你住在哪裡,我怎麼找你?
”
“淮周街郭府。
”
“你,”宋傾堂皺眉,“你不怕我舉發你了?
”
沈冽看着他,忽的彎唇笑了,沒有說話,回身帶着女人走了。
什麼怪人……
宋傾堂嘀咕着,待沈冽同那女人消失後,宋傾堂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和前臂。
痛的不行,酸脹的難受,不出意外的話,他的胳膊明天要擡不起來了。
“才不是我不厲害,”宋傾堂小聲說着,“是我昨天救了一晚上的火,本來就酸着。
”
以後有機會了,得好好的跟這沈冽切磋上幾個回合。
不過,宋傾堂朝那邊的燈火看去,眉頭又皺起。
沈冽很明顯也是掐着換班的時間來的,而且看他剛才在這一帶東繞西拐,走的熟練,不定這裡面早就有他打點好的人了。
目的真的那麼簡單,沖着那臭丫頭來的?
那,那臭丫頭人呢,死哪兒去了?
宋傾堂又嘀咕幾聲,轉身往另外一邊走了。
……………………
“反了!
”李東延一拍酒桌,怒聲說道,“誰幹的!
欺負到老子的頭上了!
”
“那人跑了,還帶走了一個,一個……”跪在地上的屬下不敢說話了。
“一個什麼?
”李東延喝道。
屬下硬着脖子說道:“一個,人牙子。
”
“什麼人牙子?
”李東延皺眉,“人牙子在我燕雲衛的大牢裡?
”
一旁的李東迎輕咳了聲,低聲說道:“哥,是我喊去的。
”
“你喊什麼去?
”李東延回頭看他。
“人牙子,”李東迎看了他一眼,有點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賣幾個女童賺點小錢。
”
“你背着我把那些女童給賣了?
”李東延瞪大眼睛,“李東迎,你瘋了是不是!
”
“也沒賣幾個嘛,抓了那麼多,讓我賺點小錢怎麼了?
”李東迎一張粗粝的臉漲的通紅,說道,“難道那些女童你還一個一個送回去不成,你本來不也打算給沖到軍營裡面那什麼嗎,這不是一樣的?
”
說完,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趕緊轉移話題:“你說說,那人什麼樣子,傷了我們多少人?
”
“死了三個弟兄,皆是一刀緻命,重傷兩人,還有幾個輕傷。
”男人回答。
“還死了人了?
”李東迎眉頭一皺,轉頭沖李東延說道,“哥,這可不行,這是你燕雲衛的地盤,這人在這裡鬧事,就是擺明了不把你和燕雲府放在眼裡!
”
“那阿梨呢?
”李東延冷着臉問道,“他帶走了沒?
”
“沒,”男人很輕的說道,“他進去看了眼,然後就,就走了。
”
“那也就是說,發現是假的了。
”李東延冷笑。
“那個阿梨,”李東迎好奇說道,“哥,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陣子把你給忙成這樣。
”
李東延沒說話,臉色陰沉的難看。
安靜很久,他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
“什麼?
”手下擡起頭。
“哥?
”李東迎也不可思議。
“别宣揚出去,否則軍法處置。
”李東延又說道。
“這算怎麼回事,”李東迎不解,“哥,這都欺負到咱頭上來了。
”
“你以為我興師動衆,鬧得滿城風雨,追查這個女童是因為什麼?
”李東延提高聲音,怒瞪李東迎,“瞧瞧你給我幹的好事!
說不定今晚那混蛋就是你給老子招惹來的!
”
“這你就胡說了,這明明是那女童!
”
“你給我滾!
”李東延一腳踹去。
還坐在月牙凳上的李東迎被一腳踹翻了凳子,一屁股坐地。
他大氣也不敢出,垂着頭爬起,容色讪讪:“那,那什麼的,哥,我這就走了。
”
“滾!
”李東延叫道。
李東迎看了眼桌上的山珍海味,這都還沒有開始吃呢,這麼多好吃的,真可惜。
心底咒罵了聲,李東迎将倒在地上的月牙凳扶起,轉身走了。
李東延看着不争氣的弟弟,心裡惱火到極點。
誠然,那些女童最後能放回去的不超過一半,但怎麼處置,還是得由他說了算。
把手伸到他口袋裡,還不打算說一聲,這是不将他放在眼裡。
這膽子,越來越大了。
高牆内的動靜漸漸息了下去,夜色恢複阒寂。
鐵柱坐在街角,看着對面高聳的牆。
剛才發生了什麼呢?
是阿梨惹出來的動靜嗎?
跟阿梨有關嗎?
鐵柱皺着眉頭,有些苦惱。
可即便真的是阿梨惹出來的,他又能幫上什麼呢?
一陣寒風刮來,早就被凍傻了的鐵柱吸了吸鼻子,縮緊了一些。
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在他不遠處的一家客棧裡,同樣的一陣寒風刮入了三樓一間開着窗的上等客房。
不同的是,房内很暖和,小女童一身富貴錦衣,立在窗前,看着遠處的燕雲營。
“小姑娘,你不睡嗎?
”後邊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
“睡的,”女童開口說道,“你先去睡。
”
“那我把主卧給你,我去睡那邊……”
“好。
”女童沒有回頭,開口說道。
中年男人看着她的小身影,忍不住又多打量幾眼。
一開始,他懷疑這女童是布告欄上邊貼着的那女童,但現在,布告欄上的女童已經被抓到了呢。
可他又猜不透,這個女童今天帶他來這邊是幹什麼的。
唯一确定的是,她一定大有來頭,而且是非奸即盜的那一種,誰讓她出現後讓他做的事情都非常奇怪呢。
但是沒有辦法,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他實在窮困潦倒的厲害,而她一出手就甩出來的銀子,心動的讓他甚至覺得馬上被追賭債的人砍死都小事一碟了。
算了算了,不歸他管,他越少知道越好,到時候跑的越輕松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