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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作 四百六十五、女史大人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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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陽小戎 9619 2024-12-21 08:51

  氣氛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就像是大夥都在暗中關注着你,哪怕在談正事,哪怕你沒有說話,都有一份注意力在你身上……

  台上沉默的氛圍中,歐陽戎面不改色,心中暗暗琢磨起剛剛宋嬷嬷走前丢下的話語。

  聽這白眼老妪的語氣,她是清楚他急着跑路回城?
可又為何明晃晃的點出,就不怕他聽到嗎。

  還有段全武的古怪語氣,說什麼豔羨他都來不及。

  豔羨什麼?
長得帥嗎,這個他确實羨慕不來。

  不過段全武又說什麼,讓他聽容女史的話,所以說,這是和容女史有關?

  難道說,容女史和他們是發現了他蝶戀花主人的身份?
之前一直都是在試探他?

  可是也不像啊。

  聽他們剛剛談話的語氣,對于蝶戀花主人是深惡痛絕的,不像是演的,更何況還涉及到一口神話鼎劍。

  去看看【文皇帝】就知道了,這種玩意兒就是國之重器,是大周女帝都眼熱的玩意兒,就算容真知道他身份後能摒棄仇恨,朝衆人說情保住他,但是她也壓不住鼎劍的事情,這是一定要上報的,上報後性質也不一樣了,更保不住歐陽戎了。

  所以,這古怪氣氛,不是心照不宣蝶戀花主人和鼎劍的事,那是在心照不宣什麼?

  歐陽戎望了眼宋嬷嬷離去的方向,是在大佛後面的北峰山崖位置,也不知道老樂師是藏在了哪裡。

  他嘴中呢喃:“兩柱香嗎……”

  趁着衆人不說話,歐陽戎偏頭看向了台下不遠處的一處香爐,裡面有幾支冒出煙霧的香。

  在大周朝,通常提起的一炷香,都是這種寺廟内的香火柱,一炷香燃盡的時間大概是半小時,兩柱香就是半個時辰。

  估算上宋嬷嬷趕路時間……老樂師利用大佛彈奏的特殊琴音,大概在半個時辰後到來。

  他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暫時記下那尊香爐内香柱的燃燒速度,歐陽戎的大腦飛速思考起來。

  首先,【文皇帝】的真音配上劍訣琴曲,很大概率是能讓他的【匠作】劍氣現形,馬甲掉落。

  因為【文皇帝】的琴曲劍訣,他還未完全掌握,差了“遠橋、蓮舟、岱岩、松溪、翠山、梨亭、聲谷”中的蓮舟曲。

  所以此劍訣依舊能觸動他執劍人道脈的感應。

  這種觸動,歐陽戎有過體會:

  當初在西城門乘車尾随老樂師、容真的馬車,初聞此劍訣琴曲時,經曆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他的周圍沒有人,而且也不是用【文皇帝】的真音彈奏的,都尚且如此。

  歐陽戎緊緊抿唇。

  早知道今早他也和離閑離大郎一樣請假,容女史怎麼請,他都不來了,現在反而騎虎難下了。

  不過,說回來,這次他如果能完整的聽上一遍劍訣琴曲,就能使【文皇帝】劍訣圓滿大成,幫助他徹底進入紅氣七品。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歐陽戎也不敢貪聽了,不敢再去冒險。

  腦海中有一縷靈光閃過,他頓時尋思起來:若是兩柱香後老樂師的琴音到來,他利用方術士道脈的肌肉控制,封閉聽覺感官,聽不到琴音,不知能否免疫【匠作】的劍氣光柱現形?

  歐陽戎仔細一想,又搖了搖腦袋,理性告訴他,此招懸的很。

  此前【文皇帝】的真音回響能夠令星子坊内隐藏的煉氣士全部現行,而這一回,是利用大佛發出的真音,有過之而無不及,鼎劍的神通本就玄之又玄,若是封閉聽覺這種雕蟲小技都有用的話,那未免也太簡單了些,所有暴露靈氣修為光柱的反賊煉氣士們,幹脆都堵住耳朵就行了……

  不過,倒是可以試着用一下,萬一混過去了呢?
但也隻是求個萬一。

  此刻的歐陽戎,就像是一位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一樣,有總比沒有好。

  畢竟這一回,若逃不掉真音現形的話,就真要在容真、易千秋等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暴露出蝶戀花主人身份了。

  其實,掉馬甲事小,因為他早早就準備過跑路的後手:放在繡娘手裡的【匠作】,此刻尚在他的感應範圍之内;加上他早早吞下過的紅黑符箓,和離大郎一樣,随時可以施展降神敕令,請陶淵明上身,打上一架,或溜之大吉。

  但是馬甲暴露之後呢?
怎麼收場?

  他歐陽良翰不僅要被大周朝廷和司天監追殺搶奪鼎劍,家眷族人也要受到連累被官府重賞通緝,還會對浔陽王府和謝旬父女造成嚴重牽連。

  這種社死,才是他真正的死穴。

  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其它法子能夠躲避【文皇帝】的真音琴曲?

  歐陽戎不禁陷入沉思。

  此刻,他後方傳來鐵甲走動的聲響,是段全武,暫時走下台去,他前去招呼手下白虎衛的将領,私語布置起來。

  台上隻剩下歐陽戎、容真、易千秋三人。

  易千秋銀白虎面下方露出的一雙眼睛,目不斜視,盯着正前方的橫江白霧,看了一會兒。

  她大手一伸,台下八位甲士正在端抱着的一柄三尖兩刃刀,如同被吸鐵石吸引一般,“嗖”的一聲飛上高台,緊接着,“砰”的一聲沉悶聲響,被她的一隻大手穩穩接住。

  這柄三尖兩刃刀也不知有多少斤,被易千秋随手插進地面,被修建大佛的廢棄石料所夯建的高台地面抖了一下。

  她甕聲铿锵的說:

  “除了讓蝶戀花主人現行,老先生的琴音應該也能讓其它天南江湖的反賊現行,如果她們已經靠近咱們雙峰尖,或者就在附近埋伏,定會現出修為光柱。

  “哼,正好,本将也要忙了,活動活動筋骨,和她們耍耍。

  容真仰臉看了眼天色,淡淡颔首:

  “沒到午初刻,可能人還沒到齊,不過肯定有先遣探路的,易将軍先配合俞老先生控制的天樞大陣,收拾掉他們,說不定會有大魚;至于剩下的賊寇,慢慢收割,反正方圓百裡内,已經到場的,一個都别想跑。

  “好!

  易千秋語氣肅殺,招手喊來手下部将,叮咛布置起來。

  容真看見,易千秋交代完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偏頭看向了遠處雙峰尖南岸的南峰,抿了下嘴,沉默不語。

  容真問:

  “你在擔心元長史?

  易千秋安靜片刻,嗤笑了聲:

  “擔心個屁,一條山路都爬不了,和個廢物一樣,摔死就摔死吧,倒是可惜女史大人借的那根碧玉杖了。

  容真瞧了眼她。

  “他那個位置,算是在咱們布防的邊緣,本宮再派些人過去看看吧,以防萬一,若他還沒畫完,就繼續畫,旁邊多些人看護也好。

  說着,容真轉身往台下走去,開始布置。

  就在這時,易千秋突然開口:

  “歐陽刺史是去哪?
是要跟着容女史嗎。

  台上隻剩下她與歐陽戎。

  歐陽戎剛剛脫離思索狀态後,僅僅是往台下方向走了幾步,沒想到易千秋會開口盤問。

  他面色自若道:

  “不是,本官想下去逛逛,考察下布防,不過,易将軍,您好像沒有資格讓本官彙報行蹤吧。

  易千秋搖搖頭:

  “是沒資格,但是歐陽戎刺史今日的安危,算在了女史大人和本将軍職責裡,還是别離開我們的視線為好。

  歐陽戎面無表情,像是有些書生意氣,置氣般甩了下袖子。

  他單手盤轉佛珠,不理會易千秋,繼續走人。

  易千秋闆臉目送,沒再開口。

  歐陽戎拾階下台,往此前頗為熟悉的竹林方向走去,剛走遠沒多久,後方就出現了一道紫色宮裝倩影。

  聽其細碎腳步,是容真。

  她近身後,歐陽戎沒有回頭,繼續逛起了主石窟,東張西望,似是關心布防。

  宮裝少女默默跟随。

  一路上,二人無言。

  歐陽戎籠袖走在前面,昂首挺胸,自顧自逛了一圈,容真籠袖走在後面,臉蛋平靜,跟随了一路。

  歐陽戎某刻停步,奇問:

  “女史大人跟着在下作何?
沒有事情幹嗎。

  容真問:“你是在逛什麼?

  “沒逛什麼,就想走走,不是還沒到點嗎?

  容真搖頭:

  “去南岸的船隻,快要準備好了,别亂走動了,等宋前輩送完東西回來,咱們就和段将軍一起乘船去對岸,準備抓那淫賊,這裡交給宋前輩和易指揮使。

  歐陽戎陡然轉過身,腮幫子微微鼓起,眼睛盯着容真“欠錢讨債”似的冰山小臉蛋,注視了一會兒,問道:

  “你是不信在下?

  “沒。

  “那就是覺得在下會食言跑路,不幫你抓那什麼淫賊。
”他一字一句說。

  “也不是。
”她輕輕搖頭。

  “那你跟着做什麼?

  歐陽戎等了會兒,發現容真不答,幹站在那兒。

  他猛的轉身,繼續大步往前走。

  宮裝少女籠袖跟上,歐陽戎故意時快時慢,她也學他,時快時慢,狗皮膏藥般黏着人。

  歐陽戎神色忍不了了,欲要回頭,後方的容真突然開口:

  “你是不是生氣。

  歐陽戎頓覺無語,回頭瞅了眼她:

  “什麼生氣了?
在下生啥氣?
不過容女史今日挺沒有分寸感距離感的,說話做事莫名其妙,沒往日爽利,确實蠻讓人惱火的。

  容真擺擺手:“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容真凝視着他,輕聲答:

  “本宮要在他死前問的那個問題,已經不是在計較那件事了,其實到了現在,那種複仇的感覺也沒有多迫切強烈了。

  歐陽戎怔了一下,腦袋才轉過了彎,反應過來容真說的應該是蝶戀花主人,和他盜竊肚兜污人清白的事。

  隻見容真繼續說:

  “當然,不是說本宮不讨厭此人了,厭惡痛恨還是有的,但是沒有以前那麼失去理智了,本宮現在清醒了些,逮到此賊,淩辱一番,交給段全武或老楊頭,讓他忏悔般慘死就行了。

  “但是在此之前,本宮還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問問。

  “什麼事。

  “本宮想問問他,當初在黃萱家的小院子裡,他占據優勢後,為何不殺了本宮,隻是重傷打暈了本宮,事後本宮檢查過,他也沒有趁機對本宮做過什麼畜生事……這些日子以來,本宮一直疑惑這個問題,想問一問。

  歐陽戎皺眉道:

  “那日在下與六郎也在,事後有細緻調查,不是和你說過嗎,這蝶戀花主人剛重傷了你沒多久,雪中燭她們就來了,雙方交手,無暇他顧,他隻來得及帶走墨精和黃萱,沒空管咱們,不算什麼仁慈。

  “本宮知道。

  容真點點頭,眼眸中浮現一些莫名的光亮。

  “所以本宮是想問完後,好好感謝下他的。

  歐陽戎愣住了:“感謝什麼?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
謝他偷你肚兜?

  容真眼睛看着歐陽戎,煞有其事的鄭重點頭:

  “還是有的,感謝他讓本宮重傷一回,卧病在床養傷的那段日子,不僅令本宮戒驕戒躁,沉澱厚實起來,還讓本宮重新洗耳明目,有時間和耐心去觀察身邊的人和事……”頓了頓,她啟唇:“一些值得珍惜的人和事,令本宮知道了什麼是重要的,不能錯過,會遺憾的……”

  歐陽戎下意識開口:“這也能謝?
什麼重要的人和事……”

  他說到一半卡殼了,歐陽戎發現了面前容真投來的那道直勾勾的眸光。

  這一瞬間,明明四周的天地陽光明媚、藍天白雲,但天地間卻有雷響。

  大音希聲。

  于無聲處起驚雷。

  宮裝少女尚且不知,此刻,她依舊凝視着他說:

  “對本宮而言很重要,本宮很确信……”

  歐陽戎突然“哦”了聲,偏轉身子,大步往高台方向走去。

  腳步有些快。

  容真立即跟上,如影随形,她有些關心的嗓音,從後方傳入埋頭走路的歐陽戎耳中。

  “歐陽良翰,你是不是不樂意本宮與那種淫賊多言?
多說一句都是髒了自己?
你不想跟過去看?

  “沒、沒有。

  容真依舊立即改正:

  “那不問了,咱們不費口舌,到時候抓到人直接宰了,剁成肉醬。

  “嗯嗯嗯。
”某人背影匆匆點頭,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容真也聽出來了,低頭似是想了想,少頃,擡起一張認真專注的小臉,朝他的修長背影道:

  “咱們一起去,可以不交給段全武,由你來,想怎麼處刑他都行,随你心意,也算是、算是替本宮挽回一份清白。

  歐陽戎:“……”

  容真追問:“好不好歐陽良翰?

  他小聲:“能不能不去?

  “不行,你答應過的,并且還能為你多掙一份功勞,一舉多得,就這麼說定了。

  容真小臉笃定的點點頭,語氣之中似是藏着一絲開心。

  歐陽戎聞言,深呼吸一口氣。

  他佯裝自若的轉過頭,瞟了一眼後方此刻淺笑絕美、對他掏心掏肺的傲嬌女史。

  這一刻,歐陽戎終于懂了不久前高台上易、宋、段等人間的古怪氣氛是什麼了……什麼“親友團”?

  媽耶,這把地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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