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院士，趙院士，我父親的病究竟能不能做左心室減容手術？
”

　　等兩人做完體格檢查，崔尚勇跟随兩人來到隔壁，緊張地問道。

　　“我認為是可以做的。
”齊鳴朝趙原看了一眼。

　　趙原認同齊鳴的意見，補充道，“手術時間可能會長一點，至少得一個半小時。
”

　　之前做的那台手術，前後加起來也就一個小時。

　　很多人覺得胸外手術，不是動不動四個小時以上嗎？

　　但，用機器人做手術，心髒不停跳的情況下，還得運用無管技術。

　　一個半小時會帶來很多的變化。

　　有些變化是可知的，有些變化是未知的。

　　可知的問題可以在術前解決。

　　但未知的變化，就得靠靈感了。

　　“還是要做好随時做心髒移植的準備。
”齊鳴與崔尚勇輕聲強調。

　　他和趙原沒有去過問。

　　心髒移植手術的問題，牽扯到供體，屬于個人隐私。

　　醫生大多沒啥好奇心，否則有操不完的心。

　　“我相信二位。
”崔尚勇眼中露出堅定之色。

　　“我們要去做模拟手術了。
”齊鳴和趙原沒有召開會診，這種級别的手術，他倆跟其他人不在一個層次，他們之間可以做到很好的彌補，沒必要詢問其他人。

　　齊鳴帶來了自己的團隊，拿出了這幾年一直在研究的3d打印技術。

　　“模型做得很逼真啊。
”趙原對這個技術早有耳聞，對他這種級别的外科醫生來說，沒什麼價值，但對科室内一些青年醫生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輔助。

　　齊鳴笑着說，“你喜歡的話，就拿去用吧，晚點我讓人送幾台設備給你們。
”

　　趙原開心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

　　齊鳴突然停頓，歎氣，“其實我不太贊成這種技術，對外科醫生來說，相當于多了一個作弊器，會讓他們過于依賴外部輔助，不追求提升自己對疾病的理解。
”

　　趙原又不一樣的觀點，“輔助手段的出現，會讓一批中層醫生的水平大大提升，讓比較複雜的手術簡單化。
而，那些有追究有天賦的醫生，他們不會因為手段的出現，就放棄對自己能力的追求。
相反，會倒逼他們，變得更加優秀。
”

　　齊鳴愣了一下，笑着說，“你的這個觀點倒是很新穎啊。
”

　　趙原解釋道，“二十年前能做闌尾炎手術的醫生就很厲害了。
但現在呢，闌尾炎手術對外科醫生來說隻能說最基礎的手術。
類似低難度的手術，讓大批醫生加入外科醫生的序列，有了龐大的基礎，才能培養出更多優秀的外科尖子。
越來越多的外科醫生能做胸外手術，至于那些尖子則需要研究禁區手術，來證明他們的優秀。
”

　　齊鳴微笑，“希望如此吧！
”

　　用特殊材料打造出來的一顆巨大的心髒，是根據崔先生的心髒一比一還原出來的。

　　當然，這種技術隻能将外形給複制出來，組織的狀态，内部血液情況，都無法複制出來，但可以很直觀地看到很多問題，比如之前做的手術瘢痕可以還原出來，在練習的過程中，他們可以将這些問題提前解決。

　　他倆讨論的問題主要是圍繞，切除多少心肌；通過折疊，将心髒壓縮到多大體積；如何确保同步性。

　　在很多問題上，他們會出現分歧，彼此各不相讓，但等到最後，又會達成一緻意見。

　　兩天時間，他們隻休息了不到八個小時，其他時間都是在商讨手術方案。

　　崔尚勇坐在辦公室内，得到反饋，也是頗為感動。

　　“兩位院士能夠取得巨大的成績，與他們的努力離不開啊。
”

　　“岡薩雷斯教授申請觀摩這台手術，請問是否同意？
”

　　“得看在兩位院士的意見。
”

　　“他願意出錢。
”

　　“……那我也做不了主。
”

　　與上一台手術相比，這台手術将不再直播。

　　岡薩雷斯認可那台手術的質量，但覺得這台手術存在很大的失敗可能。

　　首先，上一台手術，患者的年齡比崔先生小很多，身體的自糾能力強。
要知道超過八十歲，做任何大手術，都屬于挑戰禁區的手術。

　　其次，他覺得在處理減容術和折疊術的過程中，存在偶然性，兩個人的配合和操作不可能永遠那麼穩定。

　　最後，他需要一點信心。
要知道歐美國家因為巴提斯塔手術過高的死亡率，是否定這個手術的，如果有了全新的手術方式，能确保高存活率，他幾十年的事件專注于此，将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剛得到消息，他們願意給你開放觀摩手術的通道。
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在手術室外的觀摩區，第二是在手術室内，費用不一樣。
”

　　岡薩雷斯皺眉，“有什麼不同？
”

　　“觀摩區看的話，五萬刀樂，手術室看的話，五十萬刀樂。
”

　　岡薩雷斯的表情變得極為複雜，“那就五十萬刀樂吧。
”

　　助手驚訝地望着岡薩雷斯，因為他知道此次來香都參加手術的預付款也不過五十萬刀樂。

　　對外科醫生而言，手術室看手術，和手術室外看手術是完全不一樣的。

　　手術室内可以看到很多細節。

　　手術室外會錯過許多重點的東西。

　　對岡薩雷斯意義非凡，因為他就是靠治療終末期擴張性心肌病來吃飯的。

　　如今新技術的出現要砸掉他的飯碗，所以即使面對天價學費，他也得忍痛繳納，甚至他會害怕，給錢人家也不讓你學。

　　術式就像是玄幻裡的頂級功法。
在玄幻裡，人們可以争奪一本秘法，不惜頭破血流，傾家蕩産，在現實生活中，即使達不到那一步，但誘惑力隻強不弱。

　　趙原和齊鳴之前有過一次實戰，再加上模拟，基本沒遇到突發狀況。

　　兩個頂尖院士的能力做到了平推！

　　終于，模拟手術完成！

　　兩人輕松地走出操作艙。

　　從一開始的失敗，再到現在的成功，他倆做出了很多努力。

　　對外科醫生而言，術前的模拟和練習，是确保手術成功率的關鍵原因，即使強如趙原和齊鳴，也得做好無數次的練習。

　　齊鳴的助理走過來，輕聲道，“岡薩雷斯已經同意條件，願意出資五十萬刀樂。
”

　　“他還真舍得下血本。
”齊鳴眼中露出驚訝之色，朝趙原望去，詢問，“怎麼說？
”

　　趙原點頭，笑着說，“讓他進手術室吧，看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
”

　　機器人手術還處于摸索階段，很多東西具有不确定性，對岡薩雷斯來說，就像是沒有摸過鍵盤的小白，突然看到有人還可以用電腦聯網打遊戲。

　　齊鳴與助手吩咐道，“讓岡薩雷斯簽協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