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書房。
張瑤一進來,注意到一側牆壁,懸挂衆多素描或水墨畫。
她走上前,目光瞬間落在了一張瀑布圖上,“那是……”
恍惚間,心神震顫,依稀有飛瀑激流聲,高山巍峨,飛瀑拍擊心神。
這是一幅比地獄惡犬圖更震撼人心的極品之作!
就算是号稱擅長山水江河的那些大師,最巅峰的作品,都不及眼前飛瀑圖百分之一。
“前兩天畫的。
”
葉小凡在旁邊泡茶,手法娴熟。
“讓它在四季畫廊展覽吧?
”張瑤反應過來,急促地說道。
葉小凡搖搖頭,拒絕了,“算了吧,地獄惡犬圖好不容易才找回來。
“除非你能提供最頂尖的安保,比美術館還要強十數倍的安保力量才行。
”
“這……”張瑤欲言又止,“沒那麼誇張吧?
它的品質,的确屬于最頂尖的畫,但暫時名氣不大。
“你也隻屬于行業新星,潛力大,但名氣還離大師有段距離。
“大師的畫,都很少有人會去冒險偷盜呢。
“這麼多年來,我沒聽說過國内有當代大師的畫失竊。
“上次的事情,隻是意外。
“想要吸引來别人觊觎,必須要它的名氣遠揚國内外,價值數億十數億才有可能啊。
”
張瑤覺得葉小凡有些小題大做了。
加強安保沒問題,但最頂尖的安保……
張瑤還真折騰不起,更新防盜設備、頂尖安保等等,遠不是數百萬就能解決。
葉小凡聳聳肩,“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有些事情,或許不是偶然。
“我不想冒風險,你并不缺這幅畫支撐人氣,”
張瑤有些遺憾,“可惜了。
有馬千秋那些大師幫襯,你又有這幅遠超大師水準的作品。
“一傳十十傳百,其實對你的名氣身價有好處啊。
”
她有把握配合馬千秋,再一次給葉小凡宣傳造勢。
葉小凡面不改色,給她倒了一杯茶,遞給她,“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我不着急出名。
”
“好吧,你不止一次說過了……”張瑤端着茶,歎了口氣,“我對你這種沒遠大理想、追求的人,真沒辦法,名财權色好像都不管用。
”
她看一眼葉小凡,“你和山上那些高僧差不多。
”
“哈哈哈,你真是高估我了。
我對名聲名氣的确不感興趣,其他的嘛……你給不了足夠能誘惑到我啊。
”
葉小凡啞然失笑,調侃了一句。
“喂喂!
你這麼直接,太傷人了。
”張瑤有些惱火,雖說是事實,她早知道葉小凡另有強硬後台,不是她一個畫廊老闆能比的。
、
葉小凡随即沒再說話,靜靜喝茶。
“咦。
”張瑤突然注意到了角落,那幅無比熟悉地獄惡犬圖。
但又有些陌生,那幅圖已經不具備威懾人心、讓人惶恐心慌的神奇魔力了。
“你這幅畫是新畫的吧?
比之前美術展展覽少了關鍵的怪異恐怖的韻味。
”張瑤若有所思。
“就是那一幅。
”
葉小凡順着看去,随意說道。
“什麼?
!
不可能吧。
”
張瑤匆匆站起,湊得很近,“不可能,你騙不了我,根本不是同一幅……”
“愛信不信,”
“那就是你被人騙了?
還是别人那赝品糊弄你,真迹還在小偷手上?
“不可能啊,你是創作者,不可能被赝品欺騙。
”
張瑤十分着急。
連她都能看出來,葉小凡怎麼會看不出來?
之前說畫已經找回來了,她也就沒有多問。
現在一看,根本不是同一幅畫,缺失的韻味意境就是關鍵證據。
葉小凡風輕雲淡,“你就不要多問了,我還沒處理那夥賊人,回頭找到他們位置,肯定要收拾他們!
”
正說着。
虛掩的書房門被撞開。
小黑熊連滾帶爬,哭唧唧朝葉小凡跑來。
鋒牙在門口探了探腦袋,果斷不追了,轉身逃跑,噔噔蹬逃下樓去了。
“呀呀呀呀……”
小黑熊聲音急促,十分着急。
肉幹被搶走了,鋒牙那個壞蛋。
說着拽着葉小凡褲管,往外拉,快點幫忙啊!
“它在幹嘛?
”張瑤不解地打量小黑熊。
“沒,被鋒牙欺負了,讓它回山上就是不聽。
真的是……”
别看前陣子鋒牙救了它,但該欺負還會欺負。
葉小凡拎起小黑熊,去在隔壁房間,弄了帶寵物零食給它,它才消停。
……
與此同時,西北臨海的一處落後小鎮。
空氣透着一絲海腥味。
麻衣老人和魁梧光頭漢子一前一後走在街道。
董泰山和顔悅色,跟一個路人問了路,“附近有個姓魏的老頭吧?
臉上有麻子,瞎了一隻眼。
”
“額……你說的是捕魚的魏老頭吧?
他家在前邊松樹旁,帶院二層洋房,門口有挂紅燈籠。
”
年輕人有些發怵,饒是光頭漢子笑眯眼,也讓人有些心驚膽戰。
董泰山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老者一聲不吭,悄無聲息地加快腳步。
他找到具體位置,踏入院子。
院子裡,獨眼龍老人在編織漁網,小孩坐在台階上,托着小烏龜,“爺爺,有客人!
”
他看到了進院子的師徒倆。
“童玉琥……邪虎道人。
”
魏景天早已經放下漁網。
靜靜注視師徒倆。
沒把外形更吓人的董泰山放在眼裡。
目光彙聚在負着手、笑容有幾分邪異的老人身上。
“玉華,把小秋帶回屋裡,别出來。
”魏景天知道來者不善,低喝一聲。
裡頭做飯的婦人,迅速出來,有些慌張,趕緊把小孩抱進屋裡,反鎖門。
“啧啧,魏景天,堂堂宗師大圓滿的人物,一家子放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不過,跑鄉下捕魚?
”
童玉琥聲音沙啞,笑聲更燦爛。
魏景天面無表情,“你來做什麼?
五年前放你一馬,今天過來,就算是狼心狗肺之徒,也該記得恩情,總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
當年童玉琥盜挖魏家祖墳,盜取冥器。
據說是為了修煉邪術。
魏景天重傷此人,拿回器物,童玉琥跪地求饒。
心善之下,網開一面,放過了他。
結果五年後的今天,童玉琥一聲不吭,找到此處。
魏景天絕不相信,是來叙舊報恩的。
“我來報恩啊。
”童玉琥陰笑着,“送你們一家歸西!
”
“你!
”魏景天面色陰郁,透着一絲自信,“五年前,我敢放過你,就不怕你尋仇!
不會覺得有點長進,就有資格報仇了吧?
”
話音未落。
董泰山拿下背包,利落拉開拉鍊,丢到了地上。
半開的背包,落在地上,滾出一顆血淋淋的腦袋,面無血色,眼神空洞朝向魏景天。
魏景天目眦盡裂,“子卿!
”
房内的女人,更是吓得面色煞白,哭出聲來。
魏景天的兒子,女人的丈夫,魏子卿。
“你們死定了!
”
魏景天悔不當初,但憤怒充斥心頭,狂怒之下,低吼着沖了出去。
氣勢如虎,雙拳迅速而剛猛,内勁帶着一絲水潤萬物的祥和。
盛怒之下,魏家金濤拳大開大合,汪洋大海般席卷向童玉琥。
傾瀉的内勁,覆蓋整個小院。
角落幾株青竹劇烈搖動,彎曲了腰。
地上碎石翻飛,朝着門口方向激射。
小院仿佛在遭受飓風侵襲,門窗作響。
魏景天已經來到童玉琥身前,無數拳影落下,勢要轟碎童玉琥。
陡然間,童玉琥身影變幻,仿佛氣泡一樣破碎。
他出現在右後側。
可魏景天也已經看穿,電射而去,速度更快一籌,“内勁二轉,有點長進,但還不夠。
“你的陰鬼步迷惑不了我!
“南洋邪術,同樣被我魏家紫氣心法克制!
“就這點計倆,怎麼敢尋仇!
”
當年他能輕易破掉童玉琥所有邪門歪道的手段,今天同樣可以!
這就是他敢放過童玉琥的底氣!
魏景天紫氣纏繞,揚起的拳頭,一瞬間仿佛放大數倍,在暴怒下就要轟碎童玉琥的腦袋。
下一瞬,魏景天驟然瞪眼,露出驚恐、難以置信的目光。
一瞬間,童玉琥鬼氣滔天,滿是皺紋的老臉,竟然浮現一隻暴虐惡犬的幻象,張着血盆大口撲咬而出。
無聲無息間撕咬,破掉了魏景天的氣勢。
魏景天固若金湯的心神,在此刻震動。
多少年來無畏無懼,在這一刻莫名感覺惶恐不安。
手上金濤拳勁,威力悄無聲息下降了幾分,動作也有所遲疑。
下意識後撤一步。
趁這機會,童玉琥探出黑紫腥臭的手,抓破了魏景天的胸口。
抓破衣衫的同時,擊破護體内勁,留下兩公分深的爪痕。
一擊得手,童玉琥迅速變幻身形,出現在了魏景天的右側。
“你!
”魏景天難以置信,顧不上胸膛發黑的傷口,“心魂,那是心魂!
”
傳說宗師大圓滿,内勁五轉還不夠。
想要真正完美地晉升大宗師。
需要一樣東西,心魂!
隻是傳說山有山魂,江有江魂,天地萬物都有其魂。
武者達到傳說至今,練拳的要有拳魂,練劍的要有劍魂……統稱心魂。
有說法,心魂就是道家靈識,佛門阿賴耶識……
是天人合一的必須之物,是武者與天地自然溝通的橋梁。
各種說法紛纭不一。
具體如何修成,相關記載少之又少。
三年前,他早已經達到内勁四轉的層次。
内勁五轉,隻是時間問題。
可心魂遙遙無期,無從入門。
放棄魏家産業,帶着兒媳孫子,隐居在這處小鎮。
為的就是心魂。
臨近大海,他每日在海上捕魚,希望找到魏家金濤掌心魂訣竅。
魏家金濤掌創始者,以江海湖泊,大江大浪氣勢為關鍵,心魂必然也和這有關。
“怎麼可能!
”魏景天不敢相信,沒聽說過有人在内勁二轉就領悟心魂的
“哈哈哈,好眼力!
“老夫三年前傷勢痊愈,偶然挖到了一座諸侯墓,得到了某種法門。
“這就是老夫從一副陰森邪畫中所得到的!
“這種惡犬心魂十分契合我的幽鬼爪。
”
童玉琥得意大笑。
内勁二轉與四轉,威力上可能要差上一到兩倍。
但有心魂加持,破壞力可能沒有提升,在靠特殊效果,足以彌補差距。
一擊得手,幽鬼爪的屍毒已經開始侵襲魏景天的身體。
魏景天胸口爪痕已經有腐爛迹象,散發若有若無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