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順着鵝卵石小路,最終停在了一處靜谧小院。
門口一叢翠綠嫩竹,院内桃花探出牆頭。
木質大門半開,空氣都透着一絲花草清香。
“老辛,你在不在啊?
”
潘雲守竭力扯着嗓子,聲音嘶啞。
一邊蹒跚走向大門,要去推門。
“爺爺,我來去叫人。
”潘曉,反應過來,連忙去幫忙,進院子看一看。
院子太大,潘曉大聲喊着,沒人回應,隻好進屋喊人。
洪塵武有些急躁,“老潘,不至于連人在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吧?
萬一白跑一趟……”
“不會不會,絕對在呢,老辛這人,守舊古闆,根本不願意接觸電子設備。
“他連電話都不用,我隻能聯系到他兒子,不過我能肯定在家。
“這家夥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最多在河邊釣魚。
”
潘雲守急忙解釋。
一邊不好意思沖葉小凡笑了笑。
他也比較緊張,那一劍的威力,曆曆在目。
一劍劈在自己身上,大概會跟劈豆腐一樣吧?
忍不住浮現自己被劍一分為二的血腥場面。
“先進來吧。
”潘雲守賠笑。
葉小凡不露喜怒,負手持劍,閑庭信步,在院子逛了逛。
兩株桃樹、一棵楓樹,右側一汪池水,養着十餘條錦鯉。
楓樹下,石桌石椅。
更遠處兩棟三層竹樓,頗有世外桃源的意境。
這位大師,倒是個懂生活、有閑情雅緻的人物。
“辛大師全名辛陽童,辛家世代冶鐵鑄器。
“據說祖師爺,還曾是兩朝皇室禦用匠師。
“尤以鑄劍出名,聽說還有宗師上門求劍呢。
“當然,早年間,通訊、網絡不發達,名氣更多靠口口相傳。
“很多事迹,外人難辨真假。
“但他在鑄器方面的造詣和地位,毋庸置疑,我派人尋找的一些師傅,多曾跟辛大師學藝過。
“他們在自知水平不足的情況,紛紛鼎力推薦此人。
“我也是幾番聯系,才知道老潘認識辛大師。
”
洪塵武在一旁介紹。
透着一絲感慨自己見識太少,之前還不知道這位大人物。
潘雲守點着頭,“我和辛大師兒時是鄰居,青年時也一起結伴遊曆過。
“五十年前,那時候太混亂了,到處是山匪路霸,混混二流子。
“他沒武學資質,就一身蠻力,性格又魯莽,動不動就要多管閑事。
“我救過他幾次,多少得賣我一點面子。
”
正說着。
咳嗽聲傳來。
潘曉從竹樓出來,身後是一個打哈欠的老漢,步伐緩慢。
體型很吓人,一米九的身高,虎背熊腰。
黑背心、寬松短褲。
袒露出碩大胳膊和大腿,肌肉壯實,衆多血管隆起,肌膚一點都沒有松弛的迹象。
外人很難相信,這人隻有65歲。
“唉,擾人清夢,不知道我有午睡的習慣嗎?
還帶了這麼多人。
”
辛陽童有些煩躁。
斜眼掃視一圈,多看了洪塵武和葉小凡一眼。
最後目光定格在了老态龍鐘的潘雲守身上。
“老家夥,看你半死不活的樣子,估計我很快要去你家吃席了。
”
辛陽童咧嘴怪笑,有些老不修。
“老頭,你别胡說八道,咒我爺爺!
”潘曉氣憤呵斥。
“曉兒,都讓你閉上嘴了,沒大沒小的!
這一路都幾次了?
”
潘雲守反而呵斥起潘曉。
直至潘曉憤憤撇過頭。
“老辛,我是感覺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最近風一吹,渾身就疼。
早死早解脫。
”
他無奈笑着搖頭,十分清楚自己的健康狀況。
“那不趕緊找個風水寶地躺着,還帶一些陌生人來,我不是早早跟你說過,金盆洗手了,不幫人鑄造物件。
“有關打鐵的事情,一律找我兒子。
“他現在開了一家網紅刀劍鋪,生意挺好的。
比我厲害多咯。
“他無可奈何的事情,你們找我也沒用。
”
辛陽童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招招手,示意他們進屋談。
可臨轉身前,無意間的瞥一眼。
他驟然臉色微變,目光直勾勾盯着葉小凡背後露出的一截劍首。
被那龍鳳交彙的玉質劍飾所吸引。
瞳孔驟縮,甚至肉眼可見地嘴唇顫動。
“玉霄?
!
不可能……你從哪裡弄到的仿制品?
給我看看。
”
辛陽童異常嚴肅,突然驚聲詢問,同時大步朝葉小凡走來,伸出手。
洪塵武不滿地皺起眉,試圖邁步阻攔。
“厲害,一眼就能喊出它的名字,我果然沒找錯人。
”
葉小凡大方地伸出手,将劍遞出去。
辛陽童沒回話,一把接過劍,如擁抱嬰兒般,小心翼翼摩挲不知材質的劍鞘和劍飾。
“這紋路、圖案、材質,完美!
劍鞘是千年鐵木,玉是珍貴的寒玉。
“什麼人,舍得給仿制品弄上這麼多珍貴材料……”
辛陽童自言自語,猛地一驚,擡頭盯着葉小凡,“它……”
“嗯,是真的吧,從一處帝王墓裡找到的。
不過,我很好奇,大師怎麼會一眼就認出它?
難不成玉霄劍的仿制品很多?
”
葉小凡反問道。
辛陽童沒回答,知道是從帝王墓找到,顯得魔怔了。
一手握住劍柄,試圖拔劍。
力道比較小,以為能輕易拔出來。
大概一成力不到。
第一下,劍紋絲不動。
他有些驚訝,開始逐步加大力氣。
直至用上五成力,劍緩緩移動,離開劍鞘。
哪怕拔出約一寸,辛陽童依舊不覺得輕松,劍鞘仿佛有吸力一樣,不斷試圖吸回玉霄劍,也許是玉霄劍想要回到劍鞘内。
他進一步加大力度,全力一拔。
铮!
劍身顫動輕鳴,如白龍出洞,劍身華貴大氣,透着凜冽劍光。
被辛陽童握在手裡,斜指朝天,反射陽光。
周圍衆人,依稀感覺到些許莫名寒意,寒毛微聳。
“它是真的,它怎麼可能是真的!
”
辛陽童難以置信。
似乎颠覆了認知,反手朝石桌刺去。
劍尖無聲無息,就像是探進水裡,沒有絲毫阻力。
轉眼便過半沒入石桌内,比刀切豆腐還簡單。
他有些癫狂,瘋了一般大笑,“絕對是真的!
”
洪塵武、潘雲守能理解一部分他的反應,畢竟先前劍劈跑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那種恐怖的威力,絕不是光靠宗師自身實力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