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旻行沒說話,他猛抽了口煙,吐出後,端起酒杯,一口飲進。
——他并不後悔。
不拼盡全力,怎麼會知道結果,又怎麼會甘心。
他隻是,死心了。
這世界就是這麼奇怪。
你愛她,她愛他....
誰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回了。
”
放下酒杯,掐滅手裡的煙。
顧旻行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踉跄的往外走。
眼瞅着顧旻行離開,裴少招呼着南溪,“南溪,咱們喝一個。
”
南溪起身,朝裴少淡淡一笑,“我去趟洗手間,酒咱們等會再喝。
”
南溪和顧旻行一前一後的離開。
裴少身邊的人撞了撞他的胳膊,“我說老裴,别看了,這都看不明白,人家南溪今個來這兒就不是為了你,趕緊的把你的杯子放下,我都替你臊的慌。
”
“去你的。
”裴少心裡怪不是滋味的,“我一個高質量單身男,怎麼還比不過已婚的。
”
“誰知道還能已婚幾天。
”
“顧旻行真跟林阮離婚呐。
”
“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鐵離。
”
“啧...林阮這波可真是雞飛蛋打,還挺讓人心疼。
”
“怎麼滴,還惦記着呢?
”
“我就這麼一說,長的再漂亮我對個二婚的可沒興趣。
”
包間裡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包間外,南溪在電梯門即将關閉的時候趕上,她走進電梯,看了顧旻行一眼。
顧旻行靠在一側,垂着頭,身形微彎。
很顯然,醉了!
“你車停負一還是負二?
”
她問他。
顧旻行沒說話,他掀起眼簾,伸手按了個負一,動作間,一眼都沒看南溪。
南溪扯了下唇,臉上并未有過多情緒。
負一到了,電梯門打開後,南溪走了出去。
顧旻行沒跟着出來,等她回身看過去的時候,電梯門正在關閉,南溪立馬向前一步,但來不及。
最後那一秒,電梯裡,顧旻行朝她扯了下唇。
在笑她!
南溪深吸口氣,攥緊了手指。
負二到了,顧旻行走出電梯,胃裡難受,腳步也不太穩。
等他來到車前時,代駕還沒來。
原本沒打算這麼早走的,所以聯系代駕時,時間晚了些。
顧旻行掏出鑰匙,開門時,酒意上湧,手裡的鑰匙不小心落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有人比他更快。
南溪拿起顧旻行的車鑰匙,套在指頭上,轉了一圈,爾後挑起眉來,“顧旻行,你跑的了嗎?
”
顧旻行極淡的看了南溪一眼,說,“你要怎樣?
”
“你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
”南溪看着他,“怎麼說,你現在也感同身受了,顧旻行,你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
顧旻行說,“早跟你說,跟你沒以後,談着打發個時間,是你說沒問題。
”
“就因為我說沒問題,所以,你連一點愧疚都沒有?
”
南溪咄咄逼問。
這些年,她在國外,心裡這個坎永遠過不去。
顧旻行沒吭聲,他掏出根煙,點燃後抽上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落進肺裡,人跟着清醒兩分,他說,“你要什麼?
”
“呵!
”南溪直接被氣笑了,“我要什麼?
”她說,“是我要什麼你都肯給嗎?
”
“你先說。
”顧旻行淡淡。
多謹慎啊——
南溪盯着他,“如果,我說我要你呢?
”
顧旻行捏着煙蒂,又抽了口,随後,輕嗤了聲,“還沒長記性?
”
“那你呢。
”南溪滿含深意,“你長記性了嗎?
”
顧旻行沒吭聲,他默默的抽完一整支煙,“南溪,死纏爛打就沒意思了,況且...”他看着她,“你不像會重蹈覆轍的人。
”
“我是什麼樣人,你又怎麼可能了解。
”南溪自嘲的揚揚唇,“你眼裡除了林阮還能看的到誰。
”
因着南溪提到林阮,顧旻行皺了眉。
南溪自然也注意到了,唇邊的弧度愈發深,“真好。
”她說,“看到你這樣,我比誰都高興,顧旻行....”
她伸出手指,戳到顧旻行心口的位置,“你這裡是不是特難受,是不是很疼?
”
顧旻行眉心蹙的更深,他伸手揮開南溪的手。
似乎對于她的碰觸很厭煩。
南溪半分不高興都沒有,她收回手指,紅唇翹了翹,“我今天來沒别的,就是來告訴你,顧旻行我看着在,看着你有多狼狽,你輸的有多慘....”
好似這樣,她的痛快才能達到頂峰。
顧旻行并不在意,他說,“鑰匙。
”
南溪手捏着鑰匙,她看了一眼,才剛剛感覺到一點爽,現在悉數被顧旻行澆滅,因為他的無視,讓她又開始不爽。
但代駕來了。
南溪将鑰匙扔給顧旻行。
“走着瞧。
”
她倒想看看,他能将她無視的多徹底。
....
回淺水灣,淩晨兩點。
這是顧旻行這幾天裡,回的最早的一次。
拖着醉意洶湧的身體,他打開别墅客廳的門。
林阮走後,陳姨想回一趟老家,顧旻行給她放了長假,想玩多久玩多久。
反正,他一個人,也絕不願意在這空空蕩蕩的房子裡吃什麼飯。
顧旻行進去後,沒開燈,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用力的摔在沙發上,随後整個人跌進去,半靠着,扯開襯衣衣領。
他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随後,又俯身,雙手撐住了頭。
不能回來。
隻要一回來,腦子裡,就會湧現出,林阮在病房裡和洛懷舟說的話。
下輩子,去找她。
呵呵——
輸的可真徹底。
連下輩子都趕不上!
!
!
顧旻行的心裡,燃着一團劇烈的火,怎麼澆都澆不滅,讓他看什麼都厭惡透頂。
“林阮。
”
他嘴裡呢喃着林阮的名字,可聲音一出,他又恨透了自己,因為想起林阮,而恨透自己。
“顧旻行。
”
黑暗裡,他又聽到了林阮的聲音。
順着聲音來源的地方,他看過去,二樓樓梯處,站着一人,是林阮。
沒有光,隻有剪影的林阮。
顧旻行嗤了聲,他回過頭,把這怪在酒身上,他喝醉了,所以才會想起她,看到她。
身後,腳步聲一下一下的逼近。
剪影有了模樣,站在他跟前,朝他湊過來,“顧旻行,你不舒服嗎?
”
小小的手掌,帶着冰冷的涼意,撫在了他的臉上。
那雙眼,即擔憂又關心,“要不要緊?
哪裡難受跟我說。
”
多溫柔的語氣。
果然隻有喝醉了才瞧的見這樣的林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