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洛依的内心的确被安撫了,她語露感激的應了一句,“嗯!
你也不要太累了。
”
“有什麼事情,記得一定要打我電話,不管多晚,不管是什麼時間。
”潘黎昕叮囑一句。
“好!
”顔洛依的心尖跳躍着一抹暖流。
挂了電話,顔洛依站在窗前,看着弟弟拿着熱毛巾,替義父小心的擦臉,一場重病下來,杜有望的身體,已經非常削瘦了。
時間轉眼渡過了兩天,杜有望又有幾次嘔血的症狀,每一次都要推入急救室裡進行搶救一番,再推出來,杜有望都像是括了一層皮下來,最終已見皮包骨的瘦削。
此刻,已經是深冬時分,這種時刻,窗外陰影綿綿,冷意刺骨,灰暗的天氣,不見陽光,給人一種壓抑氣息。
顔子揚和顔洛依陪在床前,一刻也不敢多走,杜有望之前還能醒來聊一聊天,但是,這次的手術之後,他一直陷入了昏睡,如果不是旁邊那顯示着生命線的儀器在輕輕的響着,戴着呼吸機的杜有望,看着已經毫無生氣了。
顔子揚和顔洛依的眼睛都哭腫了,卻改變不了任何的事實。
熬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杜有望有了回光返照之像,他醒了過來,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叫着顔子揚的名字,他的手也像是在尋找着,顔子揚握着他,在他的耳畔叫他的,可是杜有望卻仿佛感受不到,他隻是一直在沙啞的叫着,“子揚……子揚…”
這是他離開人世,唯一放不下的人…
顔洛依的眼淚無聲的滑下眼眶,她捂着唇,不敢讓自已哭出來,突然,旁邊有規律的維持生命的機器,發出了平穩的嘀聲,起伏的波浪線,變成了一條平整的橫線。
“爸…”顔子揚的悲傷的聲音響徹整個病房,他哭喊着抱着離世的杜有望,此刻,他徹底的崩潰了。
顔洛依也不可自控的哭出聲來,門外的護士趕緊請了醫生過來,醫生也哀悼的站在床前,安慰着他們,“兩位請節哀吧!
”
病房裡充滿了悲痛氣息,顔子揚再不舍得放手,也不想讓父親得不到安息,醫院裡出動了一輛車,把杜有望送去了一家火化館。
坐在車裡,顔子揚臉色蒼白,顔洛依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在此刻,兩個人一起渡過送走親人的悲痛時分。
杜有望的骨灰裝進了壇子裡,寄放在館中,等他們按排好了後事,選好了墓穴再過來取。
從化火館出來,顔子揚和顔洛依坐車回家,顔洛依的腦海裡想到了潘黎昕,他還沒有回來,她沒有聯系他,她在等他回來。
回到杜宅,空蕩蕩的大廳裡,顔洛依又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顔子揚轉身抱住了她,“姐…爸走了,他真得走了。
”
顔洛依輕輕拍着他,哽咽安慰道,“子揚,義父隻是解脫了。
”
這些天在醫院裡,杜有望每一次手術之後回來,那痛苦的樣子,令人心疼,也許,他也非常的疼,所以,他才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的。
家裡,傭人也不在了,此刻,窗外已經天黑了,顔洛依起身走進了廚房裡,她找到了一包面條,拿出冰箱裡的雞蛋給顔子揚做晚餐。
顔子揚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失去了精神,坐在那裡,安靜得令人心疼。
醫院裡,把這件事情也告訴了遠在國外的潘黎昕,潘黎昕知道情況之後,他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顔洛依,他隻是讓院方按排好一切。
潘黎昕在國外遇上新得安排,一時抽不開身來,隻能延遲回來,但潘黎昕的腦海裡,全是顔洛依的身影,這個時候,她該有多傷心?
他真恨不得立即飛回她的身邊,安慰她,擁抱她。
顔洛依煮好了面條之後,走到顔子揚面前,輕聲道,“子揚,吃點東西吧!
”
“姐,我後悔他在世的時候,沒有對他更好一點。
”
“你别自責了,義父曾和我說過,他能有你這個兒子,已經非常的滿足了。
”顔洛依安慰道。
顔子揚擡起一雙猩紅的眼睛,幾天沒有合眼的他,再年輕,也經不起這樣的煎熬,他很累了,卻不許自已睡過去。
他這些天,也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顔洛依拉起他,把他扶到桌前,把筷子遞到他的手裡,“吃一點吧!
”
顔子揚點點頭,開始吃面了,顔洛依雖然也沒有什麼胃口,但是,她不能讓身體垮掉,她唯一能在這個時候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已和弟弟。
顔洛依吃完飯,就讓顔子揚回房間去洗一個澡,躺下來。
而她收拾了桌面,也回了房間,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手機了,她看見了一條信息,是在傍晚的時候發過來的,是潘黎昕的一句話,“洛依,請節哀,在這個時候,照顧好自已和子揚,等我回來。
”
顔洛依看着信息,她的聲音今天也哭啞了,她覺得短信的方式,會更适合她此刻的心情。
她回了一句,“好!
等你回來。
”
顔子揚在十一點的時候,才睡過去了,顔洛依過來給他蓋被子,卻發現他躺在床上,枕頭已經濕了一片,她心疼的坐在他的床沿上陪着他。
替他把被子拉了過來,顔洛依也累了,她坐了一會兒,回到房間裡,也躺在床上睡着了。
明天,他們還要去選一塊适合義父安息的地,顔洛依睡着了,她的手機傳來了一條信息,“現在,好好睡一覺,什麼也别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清晨,顔洛依陪着弟弟一起去選了墓地,這次,顔洛依根本不在乎價格,她出錢給義父選了一個最好的風水墓地,安葬的日期就在後天。
顔洛依和顔子揚平靜了兩天,也開始接受了杜有望的離開,用心的替他操辦着後事,顔洛依找到了小陳,讓他聯系一些平常杜有望關系好的朋友去送送他。
顔洛依主動打電話給這些人,這些朋友平常和他們姐弟相處少,但是,聽說杜有望的葬禮,他們都答應前來。
葬禮在明天的早上九點開始,顔洛依給自已和顔子揚準備了一身黑色衣服,而墓碑和花環都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九點出發。
半夜時分,尚在國外的潘黎昕,也已經準備回程,顔洛依告訴了他,明天是杜有望的最後送别時間,他盡量趕回來。
清晨,顔洛依和顔子揚去接了杜有望的骨灰盒,送入了墓地之前,由顔子揚親自送下棺木之中,放入一些杜有望生前的衣服,封棺蓋土,顔洛依和顔子揚一身黑衣,在等着前來悼念的客人。
杜有望的朋友們都相約結伴而來,在十點左右,尚有些蒙蒙的細雨,隻見數十兩車子停在不遠處的車道之中,而結伴而來的客人們一身黑衣,神情沉痛前來。
這些都是杜有望在官場裡結識到的關系交好的朋友,杜有望親友倒是沒有了,隻有一些官場朋友。
就在這一行車輛的後面,在蒙蒙的迷霧之中,六輛打着雙閃的黑色轎車,有序的駛上來,整齊的車隊,給人一種威嚴氣息。
正在悼念的一群人員不由回頭看來,驚訝的看着那一整排的車隊,不解來人是何身份。
顔洛依的目光透過那層層的霧意,細雨蒙蒙之中,她預感到誰來了,她的眼神湧上一抹激動喜悅,他還是趕回來了嗎?
車隊的保镖個個整齊的黑衣黑褲,而在第二輛車裡,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邁下來,潘黎昕一身黑色西裝,襯衫也是黑色的,他的目光穿梭過雨絲,看向了那不遠處的人群裡,那抹負手而站的纖細人影。
保镖準備拿傘替他打上,而他擺了擺手,“不用。
”
說完,他沉沉邁步過去。